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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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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内宅,她是多么的得意,掌控所有人的生杀大权,他们只能仰她鼻息,看她站在高处狂笑。 而这个丫头片子居然敢来打她的脸,还用无辜的表情嘲笑她,凭什么,她用女人最宝贵的二十年撑起墨家,理所当然该得来所有人的承认。 “墨伯伯,你将魏姨娘扶正了吗?”霍香涵将目光转向一家之主,认为只有他才有资格和她交谈。 “这……”墨之默尴尬地笑了笑。 “妾不过是个比奴才地位略高的下人,若墨伯伯未将魏姨娘扶正的话,‘当家做主’四个字便是对你的羞辱,一个奴子胚子居然能当你的主,在侄女看来简直不可思议。”爹说墨家主是个糊涂蛋,是非轻重分不清楚,被个女流之辈牵着鼻子走,果然没错。 当时听到这话,她心里想着,爹不也是被娘呼来喝去,叫他往东不敢往西的妻奴,他哪来的脸笑人家,但此一对比,自家爹还是高尚许多。 “臭丫头,你闭嘴,我墨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!”谁给这丫头的天胆,敢在她面前张狂。 当了十几年的“主母”,养大了魏雪梅的胆,她丝毫不把北方第一大堡霍家堡的大小姐放在眼里,认为不过是毛没长齐的黄毛丫头,凭自己准能让她服软。 “你才闭嘴,墨家正厅上有你说话的分吗?一边待着去。”丢人现眼的东西,墨门今日不同于往昔,连他都不敢得罪霍家堡,她居然敢怒骂霍天纲的宝贝疙瘩,他看她是活腻了! 忽地被吼,魏雪梅愣住了,她见鬼似的看向夫婿。“老爷……” 墨之默被她气得快吐血,面色涨红。“你下去,我不想看到你,好好的闭门反省。” “老爷……”她反什么省,不过是个丫头片子,她还骂不得吗?老爷老了,没有当年技压群雄的胆量。 谁都有年轻时风华鼎盛的辉煌,身为墨家长子,墨之默自是当代豪杰,下笔能行云,上马能拉弓,懂兵法、能布阵,号称机关术第一人,那时的风光无人能及。 可惜他做了一件错事,与魏雪梅藕断丝连,在妻子临盆前纳她为妾,以致于霍家堡不再视他为友,上官月娘家的漠北军不收墨家人入营,为其出谋划策,百里家更是一味的打压,回报他们对自家女儿的伤害。 其他世家见状也有样学样,明着往来,私底下落井下石,要不是有着千年底蕴支撑,墨门早被各大家瓜分了。 “住口,是不是我这些年不管事让你觉得一人独大,能做我的主了?”牝鸡司晨,上不了台面,果然出身的不同决定一个人的涵养,她的眼界太浅了,只看到眼前一亩三分地。 “我不是……”魏雪梅想据理力争保住自己的颜面,不让人轻易将她踩在脚下。 掌中馈多年膨胀了她的野心,她认为自己就是正头夫人,只差一个正式名分。 只是看到丈夫怒色满面的神情,她心口微微一慑,稍做收敛,改弦易辙使出女人的绝活,这一招百试百灵。 “老爷,你别生气,气坏了身子也就妾身心疼你。消消气,别动怒,妄身知错了,你怎么说我怎么做。姊姊也是狠心的,知道你这么为难,也不肯出来帮你,也就我陪在你身边,吃糠咽菜都甘愿……” 说着,她假意一往情深的以手绢按按眼角,似乎为了他,什么委屈都愿意承受,只要他一丝垂怜。 “梅儿,你……”他是不是用词太严厉了?好歹是给他生了好几个孩子的枕边人。 美人垂泪最叫人怜惜,一见陪了自己半辈子的女人汝然欲泣,强忍着难过不在他面前落泪,墨之默面上的神情软了几分。 魏雪梅虽已年近四十,可是一身肌肤仍白嫩如少女,眼角没有丝毫皱纹,乍看之下以为才十七、八岁,光滑的脸蛋跟剥了蛋壳的白煮蛋没两样,滑滑细细的,雪白透红。 依常理说,这不正常,不符合她的年岁,怎么可能有人青春永驻,不见老态,随着岁数的增长反而日益娇艳,宛若一朵盛开的娇花,艳丽无双,眼眉间带着勾人的媚色。 霍香涵看了魏雪梅美得有点假的作态:心里颇不以为然。 “可怜我百里伯娘,一个人避到佛堂还得被编派,这一切不知是哪个没良心的人害的,真要懂事就别离间人家夫妻情分,就怕是口蜜腹剑,说得再好听也难掩丑陋的一己之私。” 百里伯娘不为自己争,她替她开口。 “你……”被当面指称心思恶毒,魏雪梅脸色乍青乍红,愤恨不已。 想到也曾小意温柔,与他花前月下的妻子,墨之默眼中浮现淡淡柔情,他亏欠她太多了。“夫……梅儿,你进去吧。” 眼见功亏一篑,魏雪梅恨死坏她好事的霍香涵,下唇一咬,忍住瞪人的冲动。“老爷,都听你的,不过咱们轩儿年纪也不小了,该为他觅一门良缘,正好霍家与墨家有婚约在,不如就结这门亲吧,小儿小女成双成对,多好呀!” ▼第六章 父子间的对峙 魏雪梅想着新妇进门便能掌控在她手上,随她揉捏,她让站就不能坐下,鸡鸣起来请安,饿着肚子侍候公婆用膳,再找事让新妇跪在院子里给她赔罪。 最合魏雪梅心意的一件事便是她能拿捏媳妇的嫁妆。 当年她入府时孑然一身,是靠后来慢慢的累积,以公济私,中饱私囊才攒了些贴己,手头宽松了些,能给自己和孩子置办些好东西。 不过和世族大家嫁女儿一比,那是小巫见大巫,根本不在一个水准上,看看百里兮云的十里红妆列册,她沾沾自喜攒的私产还没人家指缝漏下的零碎多。 当然,她也想过搬空百里兮云的嫁妆占为己有,但在这件事上墨之默十分坚定,不让人碰一丝一毫,还特意建了地下库房,设了十八道机关,将足以买下一座城池的贵重物件都锁入,连她都不允许入内。 恨得牙痒痒的她想尽办法都得不到这笔巨财,前些日子儿子对她说看中了霍家堡千金,想人财两得,她当下便动了心。 既然没法弄到百里兮云的嫁妆,那就拿上官月的女儿来填,那女人对她的羞辱她至今难忘,而今天上官月女儿的牙尖嘴利更气人。 以弟代兄,以庶代嫡,这在世家中是不可能发生的事,太骇人听闻了,简直是家族没落的兆头,可魏雪梅一提,意外地,墨之默竟有些意动,心想都是他的儿子,既然长子没了,那就老二来吧,若能成事也是美事一桩。 好个毒妇,心思之毒辣,竟然敢打着“兄死弟承”的主意来留住自家霍家堡这块肥肉。 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未免想得太美了! 不等墨之默开口,怒不可遏的霍香涵先呸了一口,就算她心系无念哥哥,不嫁西极哥哥,她也不能让魏雪梅这贱妇糟蹋他。 “呸!凭你那个功不成名不就的儿子也敢心生妄想,谁给你的脸敢大放厥词,今日我娘不在场,否则定往你胸口给上一剑,自己是什么身分没看清楚吗?死一百次都不足惜。” “放肆,我可是你的长辈……”也是将来的婆母。 八字还没一撇,想得到挺远的魏雪梅已经摆起婆婆的姿态要压压新妇的气焰。 “天弓,掌嘴。” “是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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