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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二


  站起身,她笑呵呵的往外走去。

  而哭着跑出单府的苏闲娘是心里提着吊桶七上八下,生怕花垂柳真在天香楼对面开间妓院,到时哪有客人愿光顾她那间茶楼,岂不是要逼寡妇上吊。

  行踪成谜的花老爹哪儿也没去,目前在如意居的地牢做客,奄奄一息的等着一杯酒喝。

  “柳潮生,你后不后悔爱上不该爱的女人?”

  躺在潮湿地面的花老爹没有回答,只是口中喃喃地念着要酒,以及一个模糊不清的女子名字。

  “你的兰儿早在七年前就不在了,她是因为听闻你的死讯而郁郁寡欢,最后相思成疾而病逝,可是你却还活着。”

  “兰……兰儿……”呈半昏迷状态的他只记得今生中唯一的遗憾。

  他无缘的情人。

  “你到底还念着她,难道我在你心中毫无分量?”执着了近十年,她还是爱他。

  即使他已不再是昔日的柳潮生,甚至糟得比乞丐还不如,死恋的一颗心仍是无法停止,痴迷,她自认比爱兰儿爱新觉罗美上十倍,而且也没有她的骄矜,为什么他爱的不是她呢?

  因为太爱他了,所以她不能忍受他不爱她。

  因此,他必须死。

  她得不到的,谁也休想得到,十年前她杀过他一次,十年后她一样不心软,该消失的人就永远消失吧!

  十指如刃,她面无表情朝地上的花老爹背上一插,顿时血流如注染红阴暗角落,腥甜的血腥混着污浊气味像是死亡的味道,

  如君夫人仰起头放声大笑,笑声凄厉仿佛在悲泣爱人的骤逝。

  “我说过你不可以不爱我,现在你后悔吧!哈……哈……”

  “啊!爹——”

  惊声骤醒的花垂柳满身是冷汗,心头狂跳不已的难以平息,从不做恶梦的她居然梦见一身是血的爹被掷入如意居的快意湖中,载浮载沉似有灭顶之虞。

  她急切的在岸边大叫,但是怎么也越不过一道无形的墙,空着急的扯破喉咙也不见有人伸出援手。

  担心又害怕的心情难以用言语形容,一颗心好像停滞不动地无法喘气,硬生生的压在胸口有如千斤重,四肢仿佛被绑住似的。

  打小她和爹不常见面,以朝廷立场而言她是官兵他是贼,要见上一面比登天还难,甚至得逃过清军的追杀才有机会。

  七岁那年君姨说爹意外坠崖死了,但深情不渝的娘不相信,利用各种管道追查爹的行踪,最后在两人当年订情的绝命谷发现爹的遗物,一保蝴蝶坠子。

  那是他们互换的誓物,而娘亲身上则是他所赠的玉箫。

  娘亲因此相信了君姨的话,认为爹死了,她伤心欲绝几度欲了结残生,但都及时被君姨救下,从此没了笑意的像个杀人工具,不断借着杀戮来麻痹成疾的相思。

  而她等于是娘和君姨的女儿,因此自幼就得接受武功训练甚至小小年纪便被迫杀了她随身侍女,因为那人不小心弄破她最心爱的玉马。

  七年前娘辞世,年仅十岁的她不知将何去何从,君姨代替娘拉拔她长大,教导她更多的杀人方法好为如意居居主之位铺路。

  终于她达到君姨的要求能以银针御人那年,她如往常一样地出任务,十三岁的她已可独当一面,辅以灵丹妙药的功力少说有一甲子,她从来不怀疑君姨对她的好是别有用心。

  直到她意外遇到君姨口中已死的爹,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,这才心痛的了解到君姨的心狠手辣,因此下定决心陪同已被君姨设计杀害未果,不幸丧失武功的爹远离是非之地。

  但是她离开后忽觉功力逐渐消失,遍寻名医才知她自幼被喂食了一种名为红蛊的幼虫,只要没按时服用具剧毒的山根草,那么她的武功将会慢慢被蚕食殆尽,最后如同普通未习武的女子般娇弱。

  既然她决定要离开就不会回去,失去武功当个平凡人也无妨,父女俩相依为命倒也惬意。

  只是如意居还要她干什么,武功已不如以往的她能成为未来的居主吗?

  今晚的恶梦又代表什么,莫非……

  “怎么了,我在外头听见你的惨叫声。”

  破门而人的单奕辰心急地燃起烛火,听到屋里传来莫名惊叫声时,他毫不考虑地立即冲人,没有颐虑到男女有别的尴尬。

  而眼前的美景正是他怔忡不语的原因,烛油滴到了手背仍无所察。

  “你看够了没,别说你没瞧过穿肚兜的姑娘。”拉起被,花垂柳盖住春光微露的上身。

  哎呀!疼。“是没瞧过肚兜敢绣凤凰的,那是皇室宗女才能有的尊荣。”

  烛光不甚分明,他没瞧见她眼底掠过的浮光。

  “穿在里头又不给人看,你管我绣龙绣风,我要绣只乌龟都成。”她气忿地把自己里得更紧。

  “我看呀!你绣成母龟我不成了龟公。”公母配成一对。

  花垂柳很想撕烂他那张臭嘴。“就知道你想女人想疯了,要当龟公上妓院去,这张床不开张。”

  瞧他那双贼眼骨碌碌地不怀好意,眼底泛出的异彩肯定没好事,即使不经人事的她也能看出他的意图,简直和畜生没两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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