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阁网 > 寄秋 > 女巫的眼泪 | 上页 下页


  对,没用的小妖只能任巫欺凌。“你到底想做什么,紫眸女巫?”

  紫色眼影下的眸心闪着阴黯光影。“别揭了我的底,花妖。”

  “不然咧?让你堂而皇之的登门入室,把我的小花坞当成你的栖身之所?”她正好度量不大,心眼小又爱斤斤计较。

  “从现在起叫我小金,恭喜你多了个帮手。”魅惑的眸一抛,她自荐员工一名。

  “小金……帮手?”艾蕾儿嘴角一上一下抽动着。

  她一家小小的花店需要多少人手?整间店面不到二十坪大,摆上几桶花就差不多满了,哪来空间包容多余的匪类?

  而且店内的营利向来不丰,纯粹是自娱娱人,开店的目的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有事做,并非镇日游手好闲,养活自个绰绰有余,可若多了个白食客……

  人间名字金子萱的小金似乎看不见人家的苦恼和怨恨,再往对方沉重的肩上撒下雪花。

  “我这人也不挑剔,随便给我间小房间窝窝就成,你那间不算大的卧室我要了,记得换床晒过太阳的棉被和床单,地板全铺上雪白色羊毛地毯,墙面那些杂七杂八的挂画和框图尽快移走,省得我动手破坏……”

  “等等,你说得太顺口了,我为什么要让出‘我的’香闺?”艾蕾儿再一次强调“我的”,意图力挽狂澜,巩固主权。

  刺猬般的竖发往上顶刺了一下。“二楼后方的储物室整理整理,相信你跟我一样都希望住得舒舒服服。”

  “金子,你……”实在是欺妖太甚!

  “小金,别喊错了。”紫色眸光一闪,怪异女子的瞳孔转化为杏仁色调。

  金子萱慵懒地斜睨春花苑内部,不甚满意地动动小指,私自决定将三十公分大小的菱花镜改成张口食人的石虎,虎头上绑着可笑的蝴蝶结,前足前伸向下弯,似在招财。

  当然,这小小的举动自是气坏品味高雅的原主人,频用诅咒的眼光狠瞪,心想着该怎么做才能将她千刀万剐。

  可技不如人,艾蕾儿再次用行动证明自己是没用的花妖,胆小又怕事,只能让人往头上一骑,“不”字含在喉间硬是说不出口。

  忍气吞声的,她深吸了口气,然后屏住。

  “请问你打算待到什么时候,台北方面的工作可以就此搁下吗?”这里可是台南,总不会想直接霸占她栖身的小小天地吧?

  其实花妖所需的空间并不大,只要一朵花或半开花苞,她便能恢复原状宿眠,拇指大的身躯小巧可人,花床才是最适合的软垫。

  可是妖的可塑性极强,在一段时间后,她也习惯当个人了,入境随俗地布置自给自足的家,而且越来越喜欢“不被打扰”的私人空间。

  “老大不在,放大假。”金子萱说得毫不心虚,像是找到了休假的好借口。

  轻者终身残废,重者死亡。来自某人的预言。

  看似漫不经心的她半垂着眼,心口犹带几分惊悸,那句话犹如箭矢般射进她心口,曾经血迹斑斑的伤口又一次被撕开。那一段早该遗忘的过去,为什么她就是放不下,始终一个人受苦,默默承受撕心的痛,现在还因为一句话,就这样失了理智的到府城守护那个无缘的男人?

  “少来了,你们口中脾气不好又没人性的老大会突然爆脑?别说笑了。”虽然相隔两地,她的消息还是很灵通,略知一二。

  “他的女人被带走了。”她说得云淡风轻,事不关己,听的人却心惊胆跳。

  “而你没去帮他”艾蕾儿的表情是难以置信。

  肩一耸,她呵呵干笑。“老大的本事可通天达地,一根指头轻弹就能让我黏在墙上,哪用得上我去碍手碍脚。”

  金子萱便是“老大侦探社”的金子,金子萱是她在人类世界走动的名字,不过用的机会并不多,人们只知有个叫“金子”的怪女人,却不晓得金子萱是谁。

  台南是一个纯朴的文化走廊,在所有人都费心寻找某人的下落时,侦探社里唯一脱队的她却出现在曾誓言旦旦不再涉足的城市。

  不是她不关心老喊她金子姊的小甜心,而是她的心擅自做出决定,未曾深思熟虑便关闭理智,不受控地做了选择。

  “他”,应该是幸福的,因为他选了另一个女人。

  那么,她在这里做什么?

  胸口一抽,她没有答案,只能以不在乎的微笑掩饰内心的挣扎,那种轻易遭舍弃的痛,一辈子也无法抹灭。

  “听来很心虚,你不会有事瞒着我吧?”多一人多一份力量,她不信崇拜鬼怒堂走火入魔的女巫会置之不理。

  杏色瞳眸滑溜地转了转。“老板,有没有事情要交代?譬如送送花、跑跑腿,帮你写两首情诗。”

  “金子,你……”顾左右而言他,肯定有鬼。

  “小金。”她不厌其烦的提醒,眼神瞟向花苑对面的大楼。

  好,不说,我看你能藏多久!一肚子火的花妖和她杠上了。“小金,花桶的水换干净的,扎十束玫瑰,五把香水百合,桔梗配上满天星,染菊和波斯菊分开放,玛格丽特有人订了,稍晚会来取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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