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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


  叫人看了心碎不忍,天伦河在?

  “你哭什么哭,当了几年护士没看过死人吗?”真没用。

  “谁说我哭了,我是瞧了心酸想杀人,气红了眼眶。”反嘴一顶的袁素素退到一旁由言笑醉接手。

  “强词夺理,我明明看你眼眶蓄满了泪水还不承认。”标准水做的女人,泪线特别发达。

  “你救你的人干吗管我哭不哭,他的情况很不稳定,大量失血有失温的现象。”严重得随时有可能停止心跳。

  “我知道他的情况不乐观,你先帮我将车上的大黑包抬下来,我来找血救急。”他至少需要500CC的血才能维持基本的送氧状态不致脑死。

  “你上哪找血?”难道他要挽袖救人吗?血型不符反而把人害死。

  “少啰嗦,快照我的话去做。”当务之急是先保住他的命。

  “尽速送到大医院比较妥当……”呃!她说错了吗?

  只要一提到大医院,他的情绪就会失控。

  “袁素素,以你的专业素养判定他能撑到医院吗?”这个笨女人居然不相信他的医术,一心要往大医院冲。

  “呃,这个……”

  他说对了,少年的伤太严重,撑不过三小时的车程,贸然下山只会枉送生命,反而不智。

  袁素素心情沉重地持下言笑醉所谓的大黑包,心想这男孩大概救不成了,偏远的山区哪有血库可应急,他最终会死于失血过多,而他们无能为力。

  当她认为又是一桩人伦悲剧时,蓦然人一傻的注视言笑醉找血的方式。

  原来他将孩子的父亲打晕捆绑四肢,再把人托高以坚固的晒衣架固定,左手抬高划开一道口插入橡皮管,另一端则顺流而下,流至男孩同样划开的手腕上进行输血。

  她诧异极了,油然而生的敬意充斥心坎,原来他真有把握救活他而不是空口说白话,她太小心眼了。

  “还发什么呆,趁酒鬼的血没流光前赶紧救人,我可不想救了一个却害死一个。”白费工夫。

  “但是他血里的酒精浓度非常高,适合输血吗?”不是连男孩也一并醉倒。

  “谁说不适合,省得我用麻醉剂。”一说完,言笑醉将男孩的断骨推了回去,拉直弯曲的腿骨使其并拢。

  “啊——”好痛。

  严厉的眼神一瞪,医生锐利的精芒一射。“你叫痛快的呀!受伤的人又不是你。”

  “我……”替他痛。

  感觉就是很痛嘛!袁素素咬着下唇。

  可是男孩根本不知痛不痛,他已昏过去了,痛到麻痹。

  “你究竟是医生还是神,要不要早晚三枝香外加三牲五果祭拜……”哎呀!他动粗。

  “你在说什么鬼话,还不把病人的资料整理一下输入电脑,要我教你怎么做吗?”尽说些白痴话。

  “我……”我又不是诊所的护士,你也太会使唤人了吧!“是,我马上动手。”

  基于对言笑醉的敬重,百般不情愿的袁素素拿起一叠编号凌乱的资料卡,重新按编号排列,十指熟稔地在键盘上舞动,她开始怀疑他不是人。

  自从三天前下了场雪阻断交通,她心爱的老爷车全被雪给覆盖了,举步维艰的她只好放弃下山的念头,打了电话向医院和电台请了一星期的假。

  本来以为山上清静可以当是小度个假期,可是她的如意算盘拨得太早了,还差点被算盘压死。

  那天她见识了名医救人的功力,以自己的方式当机立断地进行输血程序,并在她的辅助下顺利地在桌上完成断骨接合手术,上肢架,固定断骨使之不移动。

  男孩的意识在隔天早晨恢复,脸色红润得不像走了一趟鬼门关,直嚷着口渴,仿佛只折断一根小指头,一点也看不出他差点蒙主宠召。

  不过他有点发烧,在药性和不断喝水的控制下,一直维持在三十八度七,直到昨天才降回正常体温,一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。

  但是其间她并非空闲着不做事,反而比在医院工作还要忙碌十倍有余。

  先是有位老人家在浴室摔倒陷入昏迷,经医生抢救后暂时无大碍,但是得卧床休息一阵子不得做激烈运动。

  然后是鼻子塞入异物的小女孩、长了痔疮的中年教师、尿失禁的老阿伯、肠胃不舒服的隔壁大妈、心律不整的老荣民。

  更夸张的是还有人求诊治秃头,没一刻闲着的老有人上门,害她不得不充当护士、药剂师,以及挂号人员。

  幸好她领有药剂师执照没胡乱配药,不然像前阵子配错药的风波闹得满城风雨,连带着他们医护人员的专业也受到质疑。

  稍微偷点空时她不禁同情自己,菲佣都没她勤劳。

  不仅要帮他处理诊所的事,还得为他料理三餐,整理衣物,连病人家属送来的礼物都得点收,她真是怀念以前无忧的日子。

  “又发什么呆,资料打完了吗?”

  一脸怨恨的袁素素睨视正大口啃着甘蔗的男人,怀疑自己为什么要为他做牛做马,出卖劳力……不,还是免费的,她算是“义工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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