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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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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谁在造谣生事,未经求证任意散播不堪的流言?”简直是黄蜂口,毒不可言。 方静湖轻按他的手要他别激动。“公道自在人心,何必动怒。” “我知道生气于事无补,可是这样伤害一个十五岁的女孩未免过份,她还有大半个人生要过。”不该由她承受大人的过失。 她笑意可人的轻碰他的唇。“这就是人生,不是吗?她总要学着长大。” 人的一生不一定顺顺畅畅,有风有雨才生动,不然未免太过于枯燥。 如她二十岁以前的日子。 “你喔!为什么那么容易原谅别人的过错。”他宠溺又莫可奈何的一抚她柔细发丝。 “这世界上没有圣人,原谅别人也等于原谅自己,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犯错呢?”她错在对音乐太执着,忘了不是绕着她运行。 原谅别人也等于原谅自己? 愕然怔住的魏天扬仔细咀嚼着这句话,反刍的体会背后的含意,他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困太久了,遗忘原谅是多么简单的事。 但做错事的人是他,别人肯毫无芥蒂的原谅他,并展开释放的胸怀予以欢迎? 他不知道该不该放开心中的罪恶感,她的一席话敲开他灰色心房的大门,微露的光亮注入一股生命,滋生的希望如雨后春草迅速蔓延。 “就是说嘛!犯了错也可以改,某些人偏偏耿耿于怀记在心里,自以为是大圣人要万人朝拜。”哈!瞪吧!他早就量好安全距离以防 “暴徒”偷袭。 “你的朋友?”若有所思的方静湖表现出疏离的意味,她不喜欢油腔滑调的陌生人。 摧之,折之,焚烧之。 “别理他,你先回学校等我,待会我下了工再去接你。”魏天扬对她是语气低柔。 可是眼中的戾气却是射向三尺以外的“朋友”。 他太多话了。 田中毅连忙道:“哎!你千万别走得太急,我请你喝杯咖啡。”别丢下他呀!他还不想英年早逝。 背脊发麻,聪明如他不会留下来找死,光看那两道冻死人的剑光,他不死也剩半条命。 朋友难为,朋友难为,他就是改不了鸡婆的毛病,总要插上一手才显得秉性纯良,不肯让住在牛角尖的老童党继续窝着孵石头。 能孵出个东西才有鬼。 “她不喝咖啡。”你最好别给我打歪主意。魏天扬用严厉的眼神警告田中毅。 他不能自保吗?真为朋友两肋插刀而死就太不值得了。“那喝喝下午茶吧!有间港式饮茶的点心挺不错的。” 先套套交情好预留后路,难保他日后不会做出出卖朋友的事。 人无一万,只怕万一。 凡事多做准备没错,广结善缘能保万年身,谁能预料未来的事呢?多一分防备多一份保障,核子弹爆炸才不致受波及。 冷然一笑的魏天扬将头上的工程帽摘下一扔。“下午茶我去喝,你来监工。” “嗄!怎么是我?”他是建筑师吶! “反正你不务正业很久了,由基础打起算是你讨了便宜,好好做。”他重重的拍了他肩头一下。 左肩下垂,欲哭无泪的田中毅怀抱着黄色工程帽暗叫声痛,龇牙咧嘴地不敢搬出身份压人。“你,好,走。” “谢谢。” 魏天扬当真搂着令人称羡的女朋友走出工地,无视身上的脏污和她洁净的衣裳是何等突兀,手一摇当是道过再见,不在乎留下的工作由谁承接。 谁的舌头最长就让他物有所用,指挥工地的进度不需要气力,只要一张嘴。 “田建筑师,这钢条要裁几公分?” “田建筑师,你看砂石的份量够吗?” “田建筑师,水泥好象不够了,要不要再叫人送?” “田建筑师,混凝车要加收工钱,最近石油涨价了。” “田建筑师……” “停——” 天呀!他要不要回学校重修,他哪知道钢条几公分才符合标准,快把工地建图拿来,等他瞧上一瞧再说。 “啊!那个建筑输,你踩到狗屎了。” 脸色瞬间发青,三条黑线在台湾狗语下飞快的升上田中毅额首,他不敢相信的低下头,嘴角严重的扭曲成不规则状,外带抽搐。 这…… 这是他助人的报酬吗? “天杀的魏天扬,谁叫你放狗进来——” 他的怒吼声传到白云之上,一只贪睡的小白兔吓得差点掉下来。 眼睛一揉俯视乌烟瘴气的台北市,发红的双眼只看见一群仰天大笑的工人正搭着肩,安慰一个穿西装、直跺脚的男人。 唉!日子太平静了,真有点无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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