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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


  又一次。“不,你喊得好,真有礼貌的好孩子,给你一颗糖。”

  “妇女”笑眯眯地把一包糖塞给他,那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阴森感,他收得心惊胆战直想退后,好象有点问错人。

  可是他一连来了三、四天,每一次都看见有人进出,但是他一靠近总是找不到门,落地的玻璃黑抹抹一片叫人看不清内部状况。

  没有对讲机,没有电铃,甚至连大厦管理员都没有,他真怀疑住在里面的人怎么生活,难道他们都不让朋友来访。

  人家说岛国人民最热情,尤其是台湾的人情味浓得令人流连忘返,他以为能受到不一样的对待呢!

  谁知从大厦出来的人个个奇怪得很,不是用英语应答还佯装不懂英语,要不就视若无睹地打从他面前经过,当他是一根柱子。

  还有两个“男人”搂搂抱抱欲入大厦,一见到他站在大门口阻碍通行,阴柔俊美的那位二话不说地来个过肩摔,硬生生地让他跌个四脚朝天。

  回到饭店一瞧,背部竟然全瘀青了,手肘地方还有些破皮,害他不太敢再和大厦里的人交谈,因为其中有几个男人似乎更不好惹,凶神恶煞似。

  包括一位非常美丽的“女”警官。

  “呃!欧巴……”好象这个称谓很致命。“请问要怎样才能进去?”

  “找人?”嘿嘿嘿,此乃巫婆笑声。

  毛骨悚然的约瑟硬着头皮点头。“我找莉琪。比提尼奥。”

  “你说找谁呀?”死外国人一口烂中文,欺她不会英语呀!

  “呃!她的中文叫你想我。”他用不灵活的舌尖推出平仄音。

  “应该是倪想容吧!”笨得要命,中文不行就找个翻译,让她听得耳朵快中风。

  “对对对,是倪想聋。”他念得满头大汗还洋洋得意。“我找她。”

  “你是她的什么人?”要不要加入情敌这角色呢?

  “我是她躺兄。”

  我还客兄呢!“没搞头。”

  “咦!你说什么?”搞头要做什么?

  “没啦!没啦!你是新来的不知情,第一次来访的客人都要向玻璃门大喊一千次芝麻开门,这是通行密码。”

  “真的?!”这么怪。

  管你真的假的,敢叫我欧巴桑活该受罪,要不是赶着到邮局寄稿子,老娘……本小姐非整死你。

  秋风微笑,扬起一头凌乱的发,发下的圆脸是年轻清丽的,大而有神的双瞳泛着狡黠阴险,得罪摇笔杆的都没好下场。

  和风语录。

  十岁的小女孩随父母远赴异乡是件有趣的事,白色的大飞机如一只巨鹰翱翔天际,底下的建筑物小得像一个点,恍如地上的玩具屋。

 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还有祖父,私奔结婚的爸妈从不提他们的家族史,所以打从她有记忆以来,总认为一家只有三口人是正常的。

  但是有一天爸爸突然慎重地告诉她这件事,隔日他们一家人即坐上了飞机前往英国那个陌生的国度,让她有点难过要离开朋友。

  虽然不是很亲近的朋友,总有一份亲切和熟悉在。

  下了飞机是一位大胡子的叔叔来接机,他和父亲热情的拥抱像一家人,小小心灵觉得怪怪的,后来才知道他是管家。

  起先他们住在一幢非常美丽的白色大屋,四周种植美丽的花卉藤蔓爬满围墙,甚至还有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坪,她开心得不知该说什么,感觉梦一般。

  果然是一场梦,那个原先对他们很好,她应该称呼祖父的老人开始叫父亲工作,逐日加重责任地令他无法常常回家。

  由迟归到晚归,然后是出差,接着大半个月见不着人是常有的事,一家三口忽然被分开了。

  她感到寂寞,母亲更是不安地频频追问祖父将她的丈夫藏到哪去,而得到的回答竟是冷漠以待,她们母女形同被软禁的不许出门。

  一日复一日,母亲憔悴了,她变沉默了,这时佣人无意间的交谈被母亲得知,那一刻简直是地狱般的折磨,父亲要结婚了,而新娘不是母亲。

  多可怕的消息呀!明明已经结婚了的父亲为何又要结婚,对象还是她所不认识的人,母亲激动的情绪几乎要毁灭每一个人。

  但是一向掌控权术的祖父不晓得母亲的刚烈,也不明白母亲对爱的忠贞和执着,以为母亲的绝食是惺惺作态不予理会,要母亲安份地当个地下情妇勿争名份。

  此举引发母亲的不驯,毅然决然地拿起桌上的牛油刀指向胸口,在祖父议诮母亲做作时,那把刀笔直地被插入胸口。

  谁也没想到会以血谏收场,一条芳华正盛的生命因此委靡,再也无力欢笑。

  被摆弄的父亲假意妥协的上了教堂,不过他当场脱去礼服解下新郎佩花,对着证婚的主教和一室宾客说他已经有了妻子,他的出现是被逼的。

  尔后在众人的哗然声中从容离去,留下颜面大失的双方家长及面色惨白的新娘子。

  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迎接他的是妻子冰冷的尸体,一场美丽的天伦之梦到此终结,没人敢去打扰他和母亲的“团聚”,大家都说父亲疯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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