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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


  像双面胶。

  “你牺牲……”她抑制不了的扯开喉咙大吼。

  “你端庄的形象伪装得太完美了,原来你是热情的小女人。”双手一勾,他扣住她推拉的细臂。

  不,她是快崩溃的教宗,驱魔失败反被恶魔嘲笑。“告诉我,你有哪一根骨头不黑。”

  “何不自己来检查,我要吻你了。”他先做预告,好整以暇地观看她的表情。

  “同样的把戏玩两次就显得低级,我不会再上当。”没人愿意当两次傻瓜。

  山下忍魈大笑的将额头抵向她额头。“闭上眼,我不想有罪恶感。”

  侵犯圣洁。

  “不。”

  “容,别害我吻得太随便,完全显现不出诚意。”他的话实在是叫人信服不了。

  翻了翻白眼的倪想容很想踹他一脚,看能不能踹掉他的狂妄。“要吻就吻别啰唆,不吻你给我起来。”

  “好凶哟,既然你不客气我也用不着矜持,咱们来吻吧!”打上禁字标志。

  不像前几次的蛮吮横啃,每每见血,眼带温存的山下忍魈呵护的吻住粉红唇瓣,以前所未有的耐心导引出她的热情,细细嚼舌不带伤害地教会她什么叫接吻。

  让步,让步,一再的让步,他终于了解让步的结果是得到更多。

  瞧她表情多陶醉,一副深陷其中不知吻之珍贵的惹人怜模样,小猫一般柔顺地回吻,嘤咛出奇妙的动人声音,令他也迷醉了。

  “你爱我吗?”他吻她的耳垂。

  “不爱。”

  “你爱我吗?”这次吻她的眼皮。

  “不想爱。”

  “你爱我吗?”吻她的鼻头。

  “不愿爱。”

  “你爱我吗?”他在她唇上一啄。

  “不……唉!”他竟然咬她下巴,太卑劣了。

  他满意的点点头,“你是爱我的。”

  这样也行?“唉”、“爱”差之甚远,音同义不同,他果然是小人,和小时候一样不长进,爱使阴招。

  “你有病呀!有人爱用逼迫的吗?”逼得出来也不真实。

  “嘘!别说话,我要爱你的身体……”手一伸探入衣服底,一阵金属刺耳的摩擦声忽地大起。

  叽──“发……发生什么事?”山下忍魈马上进入高度警戒中,左手藏刀右覆枪地准备攻击。

  想笑又强忍着的倪想容比比他头上的小窗,“我们称它催命铃,正确说法是电铃。”

  “你给我说清楚。”有人的电铃是装在上头的吗?怎么看都像空气窗。

  “意思是某人上门多次被拒于外,不堪其扰的计算机决定将麻烦转嫁给当事人,也就是我。”因为住户一向不接客。

  爱静是她们共通的特点,朋友不多,交情不深,点到为止,因此相安多年只有十二个女人进进出出,唯一的例外是房东先生和披萨小弟。

  通常会来找她们的都是点头之交,计算机会自动剔除不受欢迎的访客,除非是住户本身带进的客人,否则一律拒于门外,到死也不得其门而入。

  “你要笑就笑吧!憋出内伤是我的损失。”他太低估这幢大厦的古怪性。

  “是你说的喔!”倪想容当真毫无顾忌的大笑出声。

  见她笑得前俯后仰,收起刀枪的山下忍魈脸臭了一下,随即因她发光的脸庞而微微闪了闪神,淡然的微笑加入她。

  谁说她不美来着,幽然的清艳来自不显眼,暗自将美丽藏在重重树叶下,无心去翻动是欣赏不到清清淡淡的独特。

  咦?什么味道,像是花香……

  ***

  迟来的青鸟会停在哪个方位,相信没人会去注意这一点,人们往往忽视眼前的幸福而绕过它继续追赶,一直到筋疲力尽才发现它停在家门口。

  手往上翻是光明,腕肘下弯是施舍,宽恕与否并不重要,那是属于神的职业范围,平民百姓不得僭越,因为我们都不是圣人。

  感觉远古的记忆如潮水涌来,不愿承收,承收不了地随波逐流,淹没在时间洪流中。

  丑陋的记忆,无助的记忆,悲伤的记忆,染血的记忆,痛苦的记忆,心碎的记忆,忘不掉的种种记忆就像一张红色的网,自四面八方收起的吞蚀。

  该记忆的,不该记忆的全收入活百科全书的内存中,学不会遗忘就存在最不明显的角落里,不去按到代码就当它不存在。

  可是老天总是爱作弄人,神来一指按乱了人的步调,硬生生地挖出血淋淋的记忆叫人不好过,它可真是残忍。

  风吹柳絮两面摇,雨打芭蕉叶叶啼,心的天平永远不会只是一直线,偶尔也会稍有失衡,一高一低带给人困扰,思索着要如何扶直。

  双木桥好走,独木难行。

  “魈,你说我该不该下去见他?”既然自己无法决定,何妨交给爱自作主张的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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