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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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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个死结,她剪断缝线。“既然子弹没要了他的命,小小的药水能紊他何呢?”她不负责的道,大概的瞄瞄其他已处理过的伤口,包扎手法看来不算专业,至少得了个乙,尚可。 直接晕死过去较好处置,动来动去的伤口有多痛她是不清楚,但是妨碍她缝补工作便是不可饶恕,她已经非常累了,没工夫和他“肉”搏战。 最好的办法是让其失去所有知觉,痛到麻痹才不会和她作对,轻轻松松地进行缝合动作。 通常三百西西的碘酒用两西西就足够痛昏一条巨犬,这次她非常大方地倒了半瓶一百五十西西,他还能不瘫平四肢的像只待宰的公羊。 一条命值多少,诊金由他们自个斟酌,她眼皮重得快张不开了,以后少来找她麻烦,除非是抬进法医室。 “喂!你要去哪里?”石竭示意要门口的人挡住她。 “回家睡觉。”困死了,再不睡觉她会比床上的男人先死。 “谁准你离开,老大未清醒前你得照料他的伤。”这女人真是胆大妄为。 连打三个哈欠,言醉醉无视那怒颜。“你们全死光了吗?我不是看护。” “我不管你是谁,总之你得治好他才可以离开。”她非留下不可。 “找张床给我。”不行了,太多的人气叫她不舒服极了。 “嘎?!”她说了什么? 一时接不上她怪异的要求,石碣愣了一下。 “床,睡觉用的床,如果有房间我会留得甘愿些。”睡饱再走。 石碣恍然大悟明了她意思。“我会给你一间私人房间,你不要妄想逃走。” “马上。”暂时不走,因为她没力气了。 连着一个礼拜有验不完的尸,她的体力早透支,若不是邵之雍急着要傍晚送来的尸体的解剖报告书,她已经准备要给自己放假了。 身为警察大学的武术教练,要对付几名持枪歹徒易如反掌,只是她真的太疲倦了,不想费心的与其较量手脚功夫,流汗还得洗澡才能上床,而她根本懒得动,只想上床。 “一般枪伤的伤口会发炎,有发烧的症状,你不预作防范吗?” 言醉醉由垂下的眼皮轻轻一瞟。“你够大了吧!需要人提醒你去买退烧药吗?” 关她底事,她已做完她那一部分的工作,接下来是患者的命,撑得下来长命百岁,熬不过去就写上“英年早逝”的挽联,她不去上香了。 “你……” “要我留下先给我一张床休息,一时半刻他还死不了,最少能拖上几日。”死了,她替他解剖。 不能说是盛气凌人,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英气,使人不由自主地服从。 “医生,你有一张恶毒的嘴。”没有所谓的仁心仁术,空有医技。 言醉醉淡淡地薄笑。“去打听打听我是谁,结果会让你惊惶失措。” “你是谁?”医生通常会挂上名牌,而她什么也未佩带。 “言,醉,醉。”够清楚了,只要他想通是哪个言醉醉。 好熟的名字,似乎在哪里听过?“开张处方笺我好去买药。” 有些药品必须医生指定才可购买,用药方面他们承认不如专业医生。 她随手撕下便条纸写了药名和自己的签名,从事药理调配的药剂师都认识她。“我可以去睡觉了吧?” “小七,你带言医生到三楼左侧第二间房休息。”眼神一使,要监视。 “是,碣哥。”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转角,石碣正考虑要不要将老大移回自己的房间,身侧的手下表情怪异欲言又止,惹得他好奇的一问。 “怎么了,你不赞成移动老大吗?”伤得太重了,的确不宜搬动。 “不……不是……是……是她。”眼睛一瞟,不用指名道姓众人也晓得他说的是谁。 “你知道她的身份?”原来她真的根有名。 那手下口水一咽。“碣哥,言醉醉是近年来名气最旺的法医。” “喔!法医……”等等,他说了什么?“你说她是解剖台上无冤案的女法医言醉……醉醉……” 是了,难怪他觉得熟悉,报上常有她以敏锐的思绪破解某件无头公案的报导,夸她如何以解剖刀剖明真相,叫真凶无所遁形,死者得以还诸真实的宁静。 啊!完了,他怎么那么胡涂,居然找来法医还盖了指纹,他们全是警方黑名单上急欲收集犯罪资料的黑帮分子,而她是代表司法的一方。 他该不该在老大清醒前先逃亡,他肯定会死得很惨,这下于是请鬼领药单,死给他看。 *** 痛,是仇琅惟一的感觉。 像是走了一趟地狱的烈火殿,全身的灼痛仿佛有把火在心底烧着,让他渴望有一池清泉能扑灭看不见的热源,减轻那一份疼痛。 在黑暗中走了许久,似梦似幻里他听见一道不甚客气的女音在指责他要死不活,叫他有股气想揪着她一阵痛骂,然后丢下楼喂食人鱼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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