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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三


  穿来这些年,顾喜儿这才有翻身当地主的感觉,虽然她身为里正的爹也有百亩田产,挤身小地主行列,但离真正的吃香喝辣、婢仆如云的生活还是差太远了,侯府里的一个小管事都过得比他称头。

  所以她现在也来体会一回富贵人家的派头,摆起夫人的架子,左边端热汤,右边熏着香炉,前有热茶,后有瓜果糕点,四名大丫鬟她把服侍得无微不至,她啥也不用做,坐着享福。

  “范小姐,我也不多说了,这一年你吃的、用的、穿的我就不跟你算,当是你陪伴老夫人的报酬,就连一屋子的衣服首饰也能白送。”要找到比她慷慨的主母可不多,她这人一向和善,不与人结仇。

  范紫芊一听倏地抬头,十分意外小村姑的大度,但她一点也不领情,反而凶光外露地瞪人,她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这种事。

  “可是……”顾喜儿拉长音。

  果然还有下文!范紫芊眼中的怒意更盛。

  “你自己瞧瞧这帐册,是个人也看不下去,几十本册子没有一本不亏空,还有不少田契、地契、房契不翼而飞,和田产清册上一对比,足足少了一大半,你说你要怎么跟侯爷交代?”这女人胃口真大,什么都敢往肚里吞。

  “这是我和牧郎之间的事,由着你来插什么嘴,我们的感情不是你一个村姑可以介入的,我劝你少咸吃萝卜淡操心,那一点东西牧郎不会跟我计较。”范紫宇还自以为高高在上,拿自己当未来的侯爷夫人看待。

  顾喜儿被她的话气笑,喝了口甜汤。“看来你的白日梦还没作完啊,玉芽!”

  “是,夫人。”个高的玉芽往外一招手,范紫芊院子里的丫鬟、婆子,包含她的奶娘,人手一口红木箱子,鱼贯进入大厅。

  “那是……你们居然敢偷我的东西,快给我搬回去!”一见熟悉的雕花箱子,她疯了似的扑上去想抢。

  “啐!不要脸,那是夫人的!”玉倾提腿一踢,将行径如疯妇般的范紫芊踢得连翻两个跟头,跪地不起。

  “说得好,有赏!”玉倾这丫头真不错,是个护主的,跟陈七等人比起来好太多,那些臭家伙专扯后腿。

  “谢夫人赏。”玉倾把腿一收,笑得眉飞色舞。

  “玉璧,你带人走一趟京兆府,把这些契纸改回侯府名下,带咱们的鱼鳞册去,就说侯爷打仗去不在府里,这些契纸转移没他点头不算数,顺便把几个吃里扒外的也送去,说是监守自盗,盗用侯爷印信。”做贼的总要还。

  “是,夫人,奴婢省得。”说完,玉璧走出厅堂,只见一名黑甲军走了过来,身后是一串男男女女。

  几个?夫人你言轻了,是几十个,有老有少,有男有女,有的还是牧家的远亲和几代老奴呢!

  主人不在就偷奸耍猾,还与人狼狈为奸,一点小恩小惠就另投他人为主,这种奴才不要也罢。

  “我的、我的,全是我的,凭什么拿走我的东西,快还回来!”范紫芊声嘶力竭的喊着。

  下一瞬,碎裂声骤起,一碗还有汤的汤碗被顾喜儿轻轻一砸,碎声不大却令人心口一紧,她腿上的雪貂龇牙例嘴扑向范紫芊,在她脸上一抓又跳回主人怀中,撒娇的蹭了好几下。

  “闪闪真乖,晚上给你吃鸡。”面对爱宠和颜悦色,一看向面上有血的范紫芊,顾喜儿神情一冷。“目前你亏空的银子尚补足不到一半,库房里丢失的物件也不见踪迹,因此我请了兵部尚书过府,商谈赔偿事宜。”

  “什么?”闻言,范紫芊整个人瘫软在地。

  “虽说你是为大哥守节,但终究名字未上祖谱,名义上你还是范家的女儿,范大人理应为你做的事负起责任,我们侯府不做误人终身的缺德事,也不愿负担你一生不嫁的供养,真有心就找个庵堂修行去,要不就归家。”

  想我们侯府养你一辈子,休想!养只闪闪也比养白眼狼好,省粮又省心。

  “不,不,我不回去,你不能这样对我……”这时的范紫芊真的怕了,头摇得像波浪鼓,脸色苍白如纸。

  “你不回去想赖在我们侯府吗?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有人知道,严刑拷打之下没几人撑得住,你那个姘头第一个吐实。”

  “他说了什么?”范紫芊面有惊色。

  一套就套出来了,还守什么节,不脏了自己脸面。

  “老夫人的昏迷不醒和中毒。”顾喜儿是空手套白狼,用套话的,实则手上并无证据。

  范紫芊一张脸更白了,面如死灰。“不是我,是牧司谦指使的,他说牧司默无诏不得回京,可是老母亲若病了,为人子者千里迢迢也要奔回来看最后一面……”

  顾喜儿打断她,“你们各说各话,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,就让你们当面对质吧,把人押上来!”让他们狗咬狗,一嘴毛。

  厅门旁的陈七将一名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子给押入厅中,那颗肿大的猪头隐约可以看出是个熟人。

  “范小姐说毒是你下的,你是主犯、她是从犯,你该千刀万剐,她量刑从轻。”不等人开口,顾喜儿劈头一阵抢白。

  原就想把自己捞出去的牧司谦先是一怔,继而劈里啪啦痛骂一番。“你这个贱人!分明天生喜欢勾搭男人,见哪个俊就往哪个扑,我心地正直的弟弟差点被你给害了,你就是害人精,狐媚妖物,想把侯府搞得鸡犬不宁!”

  “牧司谦,你还是人吗?明明是你哄骗我给那死老太婆下药,硬要我从了你,毁了我的清白,你从我这里拿走多少银两你也数不清吧!”范紫芊尖声反驳。

  “我不是人你就是吗?坐这山望那山,明明是司情哥的未婚妻,心里想着的却是默弟,耐不住寂寞非要人家回京……”牧司谦毫无保留的说出实情,却隐去他从中唆使一事。

  牧司谦是依照五皇子的指示去做,范紫芊不过是被利用的,只是她也不无辜,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。

  “你……”她气狠了,两眼红似火在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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