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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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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一听,不知为何,突然笑出声。“你是个很有趣的矛盾体。” 外表冷冰冰,不近人情,老拿着一张冰脸睨人,冷淡得让人认为他缺乏七情六欲,只是一具会活动的躯壳,不具备人的特质。 但在多次交谈中,她才发觉这个男人在人前人后是两张脸,他只对特别对象展现他人格上的霸气和强势,而其他人视同空气,懒得搭理。 “你对我感兴趣了?”他的声音中多了丝温度。 街头的路灯照不到七楼阳台,但是董知秋可以感觉到他上身靠向女儿墙,目光炯炯地盯着她。“任何已婚男子在我眼里都是一盆花,别人的。” “即使是你的丈夫。”纯观赏,这套对他来说是行不通。 “那也要他成为我的丈夫。”她话锋突地一转,让人有点捉不到头绪。“既然你口口声声宣称爱你的妻子,那你频频调戏我是什么意思,岂不是很不合常理。” 她一直很介意那个吻,搁在心头生蛆长虫,身体挠这烦躁。 “不觉得。”并不冲突。 闻言,她牙口一磨。“和你聊天真是愉快,喜欢接受打击的人一定非常乐于与你为友,我不奉陪了,晚安。” 和省字达人多相处一分钟,寿命会减少三个月。 这叫经验之谈。 “等一下。” 正要转身回房,低沉的嗓音如甘醇的葡萄酒,唤住深夜徘徊的精灵。 “有什么事?”一道弧状的抛物线破空而来,在半残的月光下像一道划过天际的流星。 “接着。”一分早该送出去的礼物。 “什么东西……”四方盒子? “我看到它的时候想到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,你像一只需要被喂食的花栗鼠,对食物相对比人热衷。”他皱眉,破例地收留一副饥饿模样的宠物。 一条白金项链,小巧可爱的坠饰是黄金鼠。怕老鼠的董知秋脸黑了一半,差点顺手丢出。“我们没那么熟……” “戴着,我要它待在你的胸口。”不等她说完,他霸道地命令她不许取下。 第一印象真的会骗人,对人不理不睬的冰冻男竟然是独裁者,专制得令人傻眼。 “可是……”她想丢还他,但是心底有道声音阻止她。 “爹地,你在跟谁说话……啊!妈咪,你也在……呃,董阿姨,你好。”大人晚上不睡觉在干什么? 揉着眼睛的格雷睡眼惺忪,没睡饱地打着哈欠。他瞧见父亲的身影在窗外便过来看看,没想到半夜不睡的大有人在。 人小鬼大的他惊觉说溜了嘴,在父亲大掌的“揉抚”下连忙改口,露出无懈可击的无邪笑容。 “我好,你不好,快回去穿好衣服,穿件小内裤不怕着凉吗?”董知秋的口气就像是心疼小孩的妈妈,严厉中带点关怀,不经意真情流露。 如果有面镜子在她面前,她八成会吓一跳,她此刻的样子就是一个母亲。 “喔!”格雷只应了一声,并未动作。 在寒冷国家成长的他根本不畏冷,这里凌晨的气温对他而言只是刚好而已,零下十几度他都照常玩雪、堆雪人,和伊恩打雪仗。 但董知秋不知情,室内微光透出,打在他单薄的小身子上,她光看就遍体生寒了,哪能容许有人被冻死。 “喔什么喔,还不动。”她冷得都发抖了,他竟然没事人一般。 格雷看了看父亲,舍不得太早回房,他想和父母在一起。 “要听阿姨的话,不然她一生气会非常可怕。”他领教过了,也痛不欲生。 “喔!”他又应了一声,不过这一次他乖乖地走进屋里,迅速地穿上父亲的大衣又跑出来。 “他……你……你们父子喔!”她忍不住发噱,咯咯轻笑。 清晨的清洁人员正拖着清洁工具打扫街道,黄色的垃圾车缓缓驶过巷口,路灯未灭,但已有不少老人家走出家门,群聚公园跳起土风舞,甩手做外丹功。 看到路上陆陆续续有行人出现,董知秋尖叫地跳了起来。 “完了、完了,我今天上午十点要到公司开会,可是我却一夜没睡……凌晨五点!”一看腕间的女用手表,她差点晕过去。 学生时代三五天不睡是常有的事,不过人的身体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老化,一出社会后,作息不定的她也吃到苦头,只要没睡足八小时,隔天一定精神不济。 平常时候还不打紧,她一个人住不用对他人交代,就算回笼补眠也不会有人在一旁叨念。 偏偏这个会议很重要,由母亲亲自主持,而母亲对她的要求又特别严格。若是她在回忆中频频打盹,接下来的半个月内肯定不好过,天天得接受母亲耳提面命的洗礼,直到她达到母亲的标准为止。 “你还有四个小时半可以休息,我会记得叫醒你。”一道曙光射向昂斯特脸庞,灰蓝色眸子显示愉悦的恶意。 “你……不必。”牙一咬,她恨恨地拉上落地窗,将疲惫的身子往床上一抛。 窗外,三公尺距离的阳台上,一对父子相视而笑,小手拉大手走回屋内,新的一天又往前迈进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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