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阁网 > 寄秋 > 妾身好忙 | 上页 下页 |
一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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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大哥是程式设计师,年收入破千万,他不但不宅还十分活跃,举凡爬山、射箭、空手道、中国武术,甚至攀岩、极速运动,只要是热闹的场合一定看得到他,更是团队中的精英人物、领头人,抢尽锋头。 而身为家中最年幼的女儿,她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就受尽宠爱,爸妈结婚得晚,生她时已是将近四十岁,因此对孩子的教养开朗,无为而治,只有宠、只有疼入骨里,没有大骂和责备。 蜜罐里养大的孩子自然没吃过苦,还有个十项全能又过度保护妹妹的兄长罩着,她跟温室里的花朵没两样,一斤米多少钱毫无概念,公车怎么搭也得问人,要不是她某一天突然“觉醒”整个大爆发,发愤图强,从娇娇女化身为女强人,说不定她还不能适应如今这刻苦为妾的穿越生活,没三天又回去了,重新投胎做人。 “想活命就得喝。”其实她感觉不到苦味,日日服药麻木了味蕾,反而一沾甜就觉得腻味得很。 赵筱攸说得很平静,杜云锦却从她口中听出无可奈何的涩然,心中微微悲悯。 “你没想过制成药丸吗?起码没那么苦也好入口,熬煮汤药费时又费力,而且烫口。” “药丸有,但药效大打折扣,大多的药材还是得细火慢熬才能熬出药性,趁热喝也才没有凉掉的苦涩。” “这倒是,这时代的制药技术还不成熟……”可惜她学的不是药理,不然能琢磨出几份药剂。 瞧她一掀一阖的殷红朱唇,煞是娇媚,有些失神的赵筱攸没听清楚她的喃喃自语。 “妹妹来找我的用意,是关心我的身体吗?烦你费心了,近日来略有起色。”未探清对方的来意前,赵筱攸语带保留,不让人看出她病情沉重,得靠着不间断的汤药吊着一口气。 “养得好病就不要耽误,沐府看起来财力雄厚,有什么珍贵的药材尽管下狠手去买,治好病才是要紧事。我也不想瞒你,有件事想来和你商量商量。”正室主内,内宅的事由她说了算。 与其七拐八弯的碰壁,不如直接找主事者,所谓有特权找特权,没特权找门道,连门道也没有,只好一层一层往上报,盖了四、五十个橡皮章,最后还是官儿头给力。 “什么事?” 赵筱攸淡然的眼波轻轻一漾,她感兴趣的不是杜云锦话中的“有事商量”,而是她不在乎他人眼光的随兴,言语间对自己的态度虽是客气但不见下对上的恭敬,满口的你啊我的。 在正妻面前小妾站不能坐,这是内院的规矩,可来自现代的杜云锦哪里知道这些?只觉得自己站了好一会,这会儿颇累了。 她似乎没瞧见徐嬷嬷剜肉般的眼刀,以及身后丫头翠花惊慌的神情,颇费力气地拖来一张镂花楠木椅,没人开口就自个往上坐了,与赵筱攸面对面相看,爽朗的笑脸毫无一丝为妾者的卑微和怯弱,彷佛她们俩的地位相当,是同席而谈的手帕交。 徐嬷嬷想出言怒责杜云锦的造次,但在赵筱攸的眼神制止下而作罢,面色严肃地收起怒芒。 “我刚看了清雨阁里里外外、粗使丫头加婆子和洒扫下人,大约五、六十人,再算上遗花院以及两名通房伺候的人手约有百来名,其他主院就不算在内,你一个人管起来也挺麻烦的,不如……” 资本主义教育下的人见不得封建时代的浪费,一名主子起码配给了三、四十名的奴才,实在堕落得叫人发指,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,梳个发要个丫头、上妆插簪又是另一个丫头,穿衣系带是另一人,连上个茶水也有专门伺候的丫头,把主子当废人照料。 这是有银子没处使呀,尽往水里头丢!若是能精简一半,那能省下多大的开销?无所事事的奴婢都给养废了,整日晃来晃去地昧了主子的银两。 用银子养废物,还不如用来做些有意义的事,譬如劫“富”济“贫”,帮助身无半两银的姨娘“脱贫”。 “不如怎样?”她用的人很多吗?她不觉得。 赵筱攸当姑娘时也是一院子下人,四名大丫头,八名二等丫头,十六名三等丫头,余下粗使丫头不拘,少说也有十来名,加上婆子等等,跟现在比起来差不多。 以她打小生活的环境看来,这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小事,不值得一哂。主子仁善,底下的人才有福气,没有上位者的广施仁泽,府里的下人哪有饭吃,卖身为奴是免于饿死。 主家做的是善事,婢仆感激涕零,两相得利何不为之? “大少奶奶不如放权,别多费心思去管各院的侍妾、通房,你将月银发下来,让我们自设小厨房,以后除了四季衣服外,其他琐事不沾手,岂不是清闲多了?否则揽权的人做到死没人感激,光领薪水不做事的人却嫌闲得发慌,怨上头的人不厚道,将人架空。” 撑死和饥荒是两种极端。 聪明如赵筱攸,稍一深思,明澈的水眸微微一缩,懂了她的意思。 “你是指有人克扣月银,在膳食上不尽心,对后院的主子也敢行鬼祟之事?” “月银有没有被扣我不清楚,是翠花去领的,不过我们遗花院的丫头、婆子个个都有半吊钱可领,唯独主子的手上没钱,翠花说快三个月没瞧见雪花银了。” 她这是有技巧的告状,不单指某人。 谁敢这般大胆欺上瞒下?这人是谁也不难猜,假借名义的春雪不知干过几回了,而且一次比一次更明目张胆,先是一两、二两的取,最后整个拿走,毫不遮掩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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