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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七


  “解药……”不行了,他好痒,全身痒到不抓不过瘾,一条条血丝爬满了脸皮。

  岳思源终于抛出一只瓷瓶。“记住我的话,还有,不许回报宫里我有事云游,那边的人问起就说我上山采药,不日折返,不该说的话少说,闭紧你的嘴。”

  跨过门滥出了门,走下石阶,岳思源拉了拉药箱的带子,他状似无意地多添了几句话。“忘了一提,在浴桶里泡上一刻钟冷水,痒痒粉的搔痒自会清除,不过要是吃下瓶子里“清风玉露丸”,原本两样药剂相生相克会产生剧毒。”

  “什……什么?!”李公公震惊得膛大双目,手指伸向喉间猛挖,想把刚吞下去的药丸吐出来。

  岳思源是故意的,想一吐心中怨恨,他等人把药吞进肚里才开口,用意是让对方晓得他并不好惹,想活命就得乖乖听话,不要妄想和他作对。

  不过“清风玉露丸”不是毒药,也不会令人致命,它是补气清血的清心丸,吃了以后气顺血畅,他拿来骗人正好,谁叫那人是无恶不作的马皇后爪牙。

  想起马皇后,他不免想起被那狠心的女人箱制的父女俩,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。

  师父,你老人家安好?

  师妹,师兄无能,保护不了你。

  神色抑郁的岳思源朝东门走去,他心口沉闷地像是压了一块巨石,眉宇不展地刻画着苍凉,他不知道此行是吉是凶,没人可以给他答案,他只能尽力而为。

  云南瘴地,苗族的故乡。

  “哎呀!小伙子,走路不长眼,撞着了我老乞丐……”地下有黄金吗?干嘛低着头走路。

  “抱歉。”他冷冷道,绕过大呼小叫的乞丐。

  自讨没趣的朱角斜晚一眼,与他错身而过,微眯的眼阵闪过一抹厉光。

  “哎哟!好疼,谁偷袭?哪个见不得人的小贼暗算小爷我……咦,啃得只剩下骨头的鸡腿?”这……这手法和某人很像,他的头皮在发麻了。

  后脑勺一疼的阿龙本来想也没多想地破口大骂,直到他伸手抽出插在发上的“凶器”,骂到一半的气势忽地没了,表情一讪地缩缩脖子,左顾右盼地瞧着人来人往的大街。

  有谁会拿吃剩的鸡骨头当武器,普天之下也只有把尝遍天下美食当生平志向的老乞丐朱角会这么干,他令人又惊又惧的顽童心性总是出其不意,神出鬼没地就蹦到你身边。

  果然,拿着一只烤鸡啃地不亦乐乎的人不就是他了,肉剩没多少,完整的鸡骨架几可透光。

  “是谁在骂老乞丐小贼呀?阿龙,你瞧见了没,把他嘴给缝了,咱们从鼻子塞鸡屁股进去。”油了点,不够香,肉也太柴,没莫香那丫头的好手艺。

  阿龙搓着手,诌笑地迎上前:“帮主,您老安好,看你气色好得红光满面,简直是二十郎当岁的白面书生面皮,光滑得蚂蚁走在你脸上都会滑一跤。”

  “嗯、嗯,马屁拍得我喜欢,我那愣头小徒弟呢?”一个木头,一个愣头,他可真命苦,收了两个徒儿全不贴心,还要他日日操心。

  “在那里呢!我替您老守得紧紧地,没让人碰掉他一根头发。”他朝某户人家的屋檐下一指,屈身蹲坐角落的一沱黑影很阴暗,四周凄风惨惨。

  “你们今天做了什么?”

  阿龙简单扼要的把乔灏在佟府门前流连,以及和那中年男子的对话说了一遍。

  朱角沉吟一会,看了乔灏一眼。“你先走吧,我有事找他。”

  “是的,帮主。”他也不多问是什么事,反正自己该知道的人家就会告诉他:“啊!等一下。”差点忘了件重要的事儿。

  “什么事,帮主还有吩咐……”呃,这有点过分吧!人家吃肉他喝汤,帮主啃鸡他……捧鸡的“尸骸”?

  阿龙傻眼。

  “拿去吃,不用客气,一只鸡最补的就是鸡骨头,你看老乞丐我多疼你,把舍不得嚼碎的部分全给你,你太瘦了,要补一补。”朱角拍拍他肩膀,顺便把油腻腻的手往他衣服一抹。

  “谢……谢帮主……”他眼眶含泪,啃着鸡骨头。

  人饿的时候什么都好吃,掉在地上沾满沙的饼屑都抢着吃,乞丐没得选择,有得吃就得偷笑。

  可是丐帮成立以后,阿龙已经很久没挨饿过了,他也差不多快忘了饿到前胸贴后背的感觉,肚子饱饱的他被养刁胃口,以往“美味”的鸡骨头不再是首选,他……失了乞丐的风骨,开始嫌弃起食物。

  其实他哪晓得是朱角故意整治他骂出的那句“小贼”,老人家的心胸不够宽大,又有点爱记恨,所以他只好多担当一点了,默默地接下帮主的惩罚。

  而当他默然的走开之际,朱角脚步极轻的靠近乔灏,他半是试探,半是诱引地以话来试探他。

  “听说佟太医目前被软禁宫中,皇后娘娘似乎想让他替她做什么。”

  宫里太医何其多,为什么是他?朱角始佟想不通皇后的用意,十二皇子已被册封为太子,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尊贵的女人,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?

  “佟太医擅长妇科,也许她觉得一个皇子还不够,要多生几个好确保万一。”后宫子嗣通常活不长。

  心爱女子另嫁他人,因为此事备受打击的乔灏心神恍惚,一时没想到这具身体的身分,他神色黯然地垂视地面,以沈子旸的语气说出一般百姓不会知道的秘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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