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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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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酒坛子破了吗?”夏和若心急的察看小酒坛子的裂痕,唯恐里面的酒渗漏,她清醒后也就酿了一缸酒。 她的一缸指的是五十斤重的大缸,小酒坛子里的是取自大缸滤清后勾兑出来的清酒。 “姑娘,没事,只开一条小缝,坛口裂了,坛身完好无缺。”幽草抱得很牢,手肘撞伤了也不放手。 “嗯,没事就好,我瞧瞧……”夏和若关心的看了几眼,确定酒液未外流才松了口气。 “你没事我却有事,你家这丫鬟心多狠,把我的手臂都捉破了,你得赔我钱。”大娘拉高袖子露出两道见血的捉痕,一脸不给银子不罢休的样子索讨买药钱。 被撞倒在地的香草两眼冒火,站起来挽起袖子,像要和人拼命似的。“要钱没有,要命一条,我赔给你。” 一说完,她又往大娘身上撞去,同样不自量力的被弹开,大娘的肥肚子一顶,她咚咚咚的倒退好几步,一股脑地往后头倒去。 眼看着又要摔个难看的四脚朝天,怕疼的她居然一扭腰意图捉住不远处的夏和若,想藉着她好借力使力,免得跌倒。 由此可见她不是好丫鬟,危急之际不是想着护好自家主子,而是拖主子下水,只要自己不出事就好。 难怪日后为了过好日子,她会趁夜爬上姑爷的床,假意奉主子之命侍寝,把自己表现得楚楚可怜,不得以为之来固宠,以退为进获得男人的怜惜,而后跃升为姨娘。 但这些都是后话,夏和若被退婚了四次,到了第五次才终于嫁成,嫁人时已“高龄”二十四岁了,想当然尔香草也不小,二十好几了,当丫鬟的她怎么会不心急。 香草想藉主子的身子缓冲一下冲力,殊不知没算好角度,反而将夏和若撞开,自个儿面朝下跌个狗吃屎,比背部着地还要痛。 被撞的夏和若没站稳,“啊”了一声往侧边倒,她双眼一闭,想着,完了,又多了个博君一笑的笑话了…… 咦?没倒? 没有痛感,她愕然的睁开眼,眼前一片锦白颜色……呃,这好像是衣料…… “你还想趴在爷的胸口多久?”乌黑的发黑得发亮,光可监人,这是段玉聿见到的第一眼。 听见头顶上方传来男子调笑的声音,她倒抽了一口气,面色一红,两手一撑,先让自己站直。 可是再一瞧,她的手放的位置似乎不对,那是男人的胸膛…… 夏若和巴掌大的小脸整个涨红,羞得没脸见人。 “你这样算不算调戏爷呀?对爷尊贵的身躯又摸又碰。”啧!脸红得真快,一眨眼就红成煮熟的虾子。 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,一时不小心撞了你……”她的脸好烫,都快可以蒸蛋了。 “谁晓得是不是你们主仆合谋,看谁出手阔绰又貌若潘安,便存心讹上爷。”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人,未见人先面红耳赤,一张脸红得匀称,像抹上一层朱砂。 “我没有。”她骤地抬头,急于解释,但在看到他的脸后,不自觉一怔,口中低喃,“白的……” “什么白的?”他一身白衣。 “白光……”好亮的白芒,中间闪着金光,几乎令人无法逼视。 “爷身上有白光?”段玉聿嘴角一扬。 “还有红光,在眉眼之间,近期内有血光之灾……啊!我说了什么,呃,我胡说的,你别信……”一回过神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,连忙出言补救。 “爷近期内有血光之灾?你瞧见了?”他说得很淡很轻,却有一种莫名的压力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 “没瞧见。”她说得很快,反而给人欲盖弥彰的意味。 段玉聿一手往她耳垂轻抚,“爷不喜欢有人骗爷,说实话,不许有一丝一毫的隐瞒。” 她的心跳得很快,被吓的。“我……我说的是实话,刚刚大概是中了暑气,有些头晕目眩,所以说了胡话。” 前一世夏和若死在二十六岁,无儿无女,无任何挂念,死时在一间偏僻小屋,身上盖了一件破被,浑身瘦得几可见骨。 死前她已经很多天未进食了,她被夫家的人所遗忘,在他们得到想要的东西后,她的死活便没那么重要了。 在幽草喂了她一口稀得全是水的薄粥后,她终于吐出最后一口气,离开人世间。 她没有见到所谓的鬼差、十殿阎王,当她离开肉体后,在原处逗留了数月,她可以在夫家、娘家之间来回,听到以前不知道却令人震惊的事。 原来她的死是别人刻意安排的。 惊闻此事的她顿时觉得天地间无容身之处,她不知道该往何处去,是不是要为自己的死报仇。 就在这时候,自称“夏爷爷”的老者出现了,他让她跟他走,并用三年的时间教她酿酒,而后送她回魂。 临别时“夏爷爷”说要送她一份礼,她以为是酒方之类的馈赠,怕她背不住上百种酿酒方子。 可是她从十六岁的身子醒来以后,手上空无一物,那时她有点失落,好像眼前有一杯水,口渴了却喝不到。 等过了一阵子后,她才发现她能看见别人身上的光,有的在头顶,有的在背后,成雾状或光线模样。 蓝色代表此人是好人,足以相信;绿光是绿云罩顶,家中妻妾有人偷汉子;红光主血,这人会受伤;黑雾是大难临头,大限将至,最好离他远一点;而灰色表示这个人心思诡诈,狡猾又阴险,不可信任。 她反复地试了好几回才确定,证实无误方依此为判断。 原来“夏爷爷”送她的大礼是让她能分辨人的好坏,以免她老是被骗。 而白光她是第一次见到,千百人中她只看过眼前这男人身上有,她不能确定是好是坏,但绝对贵气。 段玉聿目光如炬,盯着闪烁不安的眸子看了一会儿,抚着她耳朵的手移至下巴,轻轻一挑。“你说爷信不信你?” “我是好人。”她看不见自己的光,但肯定是蓝光。 “爷也是好人,好得让人跪求爷让他早入轮回。”多高贵的人品,功德多到堆积成塔。 闻言,夏和若的面色由红艳转为雪白。“那是……阎罗王做的事。” “爷就是阎罗王。”他在笑,却有股森森寒意透出,百步以内的百姓都感到透骨森寒。 可此时明明是盛夏,外头热得叫人直冒汗,汗水滴在地上一下子就干了,怎么会有寒冬的感觉? “公……公子真是爱开玩笑,小女子胆小,听不得鬼怪之说,请你让让,我要入内。”新酒酿成,她想在自家酒楼试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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