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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二


  想到另一个臭男人,宫清晓恍神了一下,她的脑中闪过三十七道伤口,心想受那么重的伤,他能走到哪里?

  生平不挂心的她忽然觉得心口有点闷,不是生病,不是着凉,就是胸口塞了东西,偶尔会想起。

  “够了,孩子们,你们娘亲在府里等我们,咱们走快点,别让她着急了。”一说到妻子,宫书谨的眼神特别柔和,一抹情意由眼眸流出。

  他们是自个儿看对眼的,托媒说亲,由于温氏出身不高,是米铺老板的女儿,在仕途上对丈夫的助益不大,老夫人这才点头,以四人抬花轿将人娶进府,成为她的三媳妇。

  温氏一入门就做好她庶子媳妇的姿态,从不强出头,也不会和人争吵,在五个房头中她始终是最安静的那个,没有声音,毫无个人言论,她永远笑得恬静,温柔婉约。

  回到府中,正等得心焦的温氏听闻消息马上就迎了出来。

  “呀!回来了,你这孩子,你这孩子,真是皮得不象话,都被你爹宠坏了……”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

  “哎呀呀!别哭别哭,你一哭我就被淹了,咱们不兴这一套成吗?我不是全须全尾站在你面前。”眼泪说来就来,哪天田里闹旱了,就让她娘去哭两场,天降甘霖。

  被女儿一哄,温氏破涕而笑。“就你鬼灵精,闹心的让一家人都不安宁,再有下回,谁也不许拦,我非打你手板子不可。”

  “只要你舍得就好,女儿不怕痛。”宫清晓假装很勇敢,但眼神怯怯地将双手往身后藏。

  “你就吃定我们宠你,才敢顺着竿子往上爬。”好在人没丢,不然三房就不像三房了,小小是欢笑的来源。

  “二哥。”她二哥真好看,一点也不输那个人。

  宫明溪笑笑地一点她鼻头。“叫你别胡闹的话你肯定听烂了,二哥只有一句话,照顾好自己。”

  “嗯!我听二哥的。”美男子的魅力无远弗届。

  此时的阖家和乐,笑语如珠,大家都以为能持续到永远,没人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将迎来风暴,三房的好日子要到头了,他们只剩下几年的时间快活,考验就要来临,风雨中飘摇的小舟不知要驶往何方,听天由命。

  三年后——

  宫清晓十三岁。

  马车车轮毂辘辘响,老爷、夫人、小姐少爷们,以及婆子和丫头,一共五辆马车,载着宫府三房一行人赶往京城。

  一路上的风景虽有变化,可看久了也会腻,长相清妍的宫清晓一脸蔫蔫地,她没有晕车却提不起劲,半趴半躺的倒在娘亲腿上,嘴里呼呼的吐气,很不文雅。

  她闷坏了,觉得四周都向她挤压,越靠近京城她的心情就越烦躁,闷到见什么都不顺眼,很想砸桌子。

  “静心。”

  她也想静呀!可是静不下来。“娘,我们非去不可吗?”

  “小小不想去?”温氏轻柔的抚着女儿娇嫩的面颊,温柔地拨开她覆额的碎发,细细描绘日渐清媚的柳叶眉。

  “不想。”如果她能选择的话,她一辈子也不想见把三房当软豆腐拿捏的死老太婆,她太讨人厌了。

  温氏轻笑地将一杯蜂蜜水拿到女儿唇边,让女儿小口的啜饮,说起宠女儿她也不遑多让。“这世上的事不是我们说不想就可以不做,身不由己的事多不可数,我们只能接受。”

  “我不喜欢祖母。”她阴阳怪气的,看人的眼神阴沉沉,仿佛随时都在算计人,谁也逃不出她的掌控。

  “你不必喜欢她,只须假装对她尊敬。”老夫人要的是面子,给足了她台阶下便相安无事。

  “那不是很累。”一想到要如此虚假,她就一个头两个大,很不想正面交锋。

  “你不是常这么做?”温氏愉快的笑出声。

  知女莫若母,女儿的天真和傻气都是装出来的,连她爹和兄长们都看得出来。

  可是他们都爱她,惯着她,宠着她,既然她爱装就让她装,她娇憨的模样也着实喜人,一家人陪着她玩,全然忘却她是个机伶鬼,聪慧得让人不知道她到底有多聪明。

  三房这些年的发迹全赖她古灵精怪的脑子,她醸出桃花酒,开发水果醋,又把花茶卖到缺货,更甚之眼光长远的买下四、五百亩地,全当花田来用,防止商人垄断。

  三房有今时今日的光景,她是大功臣。

  可是她却不希望女儿锋芒毕露,她越是出色引人注目,麻烦也会接踵而来。

  人在家中坐,祸从天上来。

  “娘,那是对我喜欢的人,我彩衣娱亲你不满意吗?”有爹娘宠着,她何必和佛争一炷香,神仙也会贪恋凡尘。

  “好,我家小小做得很好,不过你要更平庸点,别露出风华。”宁为朴石,不做绝世美玉。

  “娘,你说祖母为什么突然要我们一家上京团聚,她有什么目的?”她讨厌不清不楚的感觉,好像出口就在眼前,可是怎么走也走不到,空费力气地在原地踏步。

  “小小,你十三岁了。”温氏无奈的苦笑。

  她一惊,“你是说……她算计我的婚事?”

  “不只是你,还有你两个哥哥。”是她的错,她不该写信知会老夫人正和钟府议亲一事,她原想是件喜事,该广而告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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