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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七


  他连连喝了五杯,一瓢酒没了。

  五口酒就把他的心给收买了。

  “前辈,小妇人可没请你来。”皇甫婉容指着墙头,意指翻墙而来的人非奸即盗,她没当贼叫人打出去已经非常厚道了。

  也好在东边园子这里地处偏僻,小心些便能不被人发觉,不然院子里时不时有奇怪的男人出现,她这“不贞”的罪名还真洗不掉,三不五时拿出来晾一晾,让人把沉笼洗净好下潭。

  “呿!说你小气还真端上了,要不是有好酒我也不走这一趟,你这丫头没良心。”他在抱怨酒太少。

  “他让你带话来?”皇甫婉容以为她会不在意,但事到临头才知道,原来还是会挂念。

  “他是谁?”钱老鬼故意装傻,转过身背向她。

  “赵君山。”她的丈夫。

  “不认识。”赵君山是谁,听都没听过。

  “沈见山。”哮天寨二当家。

  “他呀!不自量力,被徐豹扣在寨子里,不让他离开。”明明长着聪明相,尽做些不着调的傻事,别人的死活关他什么事,眼巴巴的凑上前要救人于水火,偏是人家不领情,以大敌当前为由加以软禁。

  “他还说了什么?”平安就好,皇甫婉容一颗吊起的心稍微放下。

  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。”他拿乔了。

  她面露微笑,笑容如莲花般的绽放,“我酒窖藏着十坛酒。”

  “十坛酒?”钱老鬼倏地两眼一亮,饕兽般伸舌舔唇。

  “我可以送你……”她说到一半故作神秘的一停。

  “十坛酒?”美酒呀!他来了……

  她摇头。

  “八坛?”

  还是摇头。

  “六坛。”不能再少了。

  再摇头。

  他忍痛的喊出,“三坛。”

  她依旧摇头。

  他火了,一掌拍在窗台上,窗棂都快断了。“小丫头到底想给老头子多少?痛快点,别用软刀子磨我。”

  “一壶。”酒喝多了真的不好。

  钱老鬼一听差点迸出一缸老泪,他愤恨地指着案几上只装五口酒的小酒壶。“就这一壶?”她想馋死老酒鬼呀!

  “当然不是,为了不让前辈认为小妇人天生小气,因此嘛……”她笑着看向他腰间系着的酒葫芦。“我让丫头把酒满上,那可不只是五口了,你斟酌着喝有几十口呢!”

  闻言,他顿时有泰山崩于前,将他身子土掩一半的悲怆。“可以等老头子回去换个葫芦吗?这个旧了。”送来个像水缸大的,一次装它个三、五坛酒。

  “可以。”她话留有后语,但钱老鬼并不知情。

  “真的?”他欢喜地老脸笑褶成朵花儿。

  “只是酒窖里有耗子,等你一来一往,耗子早把酒喝光了。”她气定神闲的闻着香炉飘出的熏香。

  “你……你……算你狠,老头子认栽了。”他心想:你不给我,我就去偷,看你能奈我何?他奸笑。

  皇甫婉容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提了一句。“对了,酒窖外小妇人上了黄铜大锁锁着,是有小鲁班美誉的大师特制的九连环,若不知诀窍是开不了,要是有人想去试一试,小妇人也不阻止。”

  “……那小子娶了你是他的幸,还是不幸?”根本是防得滴水不漏,叫人无漏洞可钻。

  “小妇人当然希望是前者。”既然决定和他走下去,那就只能百年好合,多子多孙,以后当个儿孙绕膝的老封君。

  “够了,别再左一句小妇人,右一句小妇人的,明明不恭不顺还装什么温顺,听得刺耳。”还真是跟那小子一个脾性,扮猪吃老虎,外表长得好看,内心是黑的。

  “是,谨遵前辈之意。”皇甫婉容让人重新取了酒来,装满酒葫芦,又多送了他一铜壶酒。

  老人家很好哄的,钱老鬼把酒葫芦系好,十分欣喜地朝葫芦轻拍两下,再以口就铜壶嘴,呼噜噜的喝起来。

  “好!好酒,够烈,我的喉咙都烧起来了,比烧刀子还过瘾。”人生来日苦短,去日苦长,不如浮一大白。

  “若是等到七年以上,那味道更醇绵,入口无烧灼感,但身子瞬间发热,温胃精脾养肾水,对有老寒腿功效奇佳。”能活血通脉,打通气门,少饮能健身。

  她原本要送一坛子给公公,他的腿脚不好,但是他还喝着药,与酒相冲,因此她想再窖上几年,届时更适合老人家闲来一杯。

  “你真不跟我学医?”听她顺口一提医经,不学医太可惜了,他有把握教出个女神医。

  “不学,我会的已经够用了。”学得太精累的是自己,重活一世,她不想再当无所不能的凌女史。

  “那毒呢?”他一脸期盼,好徒弟难遇,要赶紧下手抢。

  “不了,你随便给我一本毒经,我翻着看。”她不需当什么用毒高手,只要对某人派得上用场就成。

  正在小佛堂上香的谢氏忽然背脊一凉,她偏头痛的毛病一直不好,时不时地抽得难受。

  钱老鬼很不快的吹胡子瞪眼,上跳下躐地红着脸,“要你拜师你不要,光要一本毒经,你是认为我不堪为师,教不好你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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