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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


  或者这就是谢氏的目的,彻底抹去元配的印记,身为继室的她不想在正室的牌位前执妾礼,少了元配所生的长子,谁还会记得死去多年的杨氏,逢年过节必上炷香。

  皇甫婉容沉默了一会儿,冷不防的用力地将手抽出。“别忘了我不贞,相信赵府的人会迫不及待的告知你此事。”

  她可以想到那些人的嘴脸,他们是多么热切地想看长房的笑话,让甫一回来的赵逸尘大闹,不论休妻或想掩饰都是一场丑事,分别多年的夫妻不再同心。

  其实也同不了心,两个陌生人而已。

  “我查过了,那个大夫被收买了。”他查清楚了才回府,不听信片面之语,赵府说实话的人不多。

  “他肯吐实?”她也想过找那名大夫洗刷污名,还她清白,可是一想到赵府有谢氏姑侄,而她也不想重做赵家妇,因此也只是想想便作罢,何必给自己多添麻烦。

  以她的经商才能,能赚得比赵府家产更多好几倍的财产,只要给她五年,她就能把鸡肋似的赵府狠狠甩在后头,隽哥儿不用在意那根小小的鸡肋,她能给他的是一片商业王国。

  回府的好处无,只会成为有心人的眼中钉、肉中刺,欲拔之而后快,她何苦往死路撞。

  而住在庄子上是真正的爽快,上无公婆要侍奉、早晚请安,下无难缠的小姑和不学无术的二叔子要应付,她只须管好一双儿女即可,整座庄子她最大,她说了算。

  有哪家的闺女嫁了人还像回娘家似,夫家的事全然放下,不问不管,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,她还挺满意目前惬意的生活,如果没有那个死了三、四年又活回来的男人会更好。

  皇甫婉容是越看赵逸尘越不顺眼,她觉得他的出现就像往池塘里丢进一块巨石,再也不平静了。

  §第六章 我有爹了吗?

  “打狠了他就招了,我就不信那个大夫的骨头硬如石,打不断,折不弯,吐了血还能和着牙齿往肚里吞……”

  虽然粗暴,但是有效,杏林堂的高大夫挨了两拳后,便老老实实的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吐个干净,再无隐瞒。

  谢氏身边的李嬷嬷拿了五十两银子当前金,后谢亦是五十两,共一百两买他一句话,原本秉持医德的他犹豫了好一会儿,最后难敌银子的诱惑,做了件亏心的事。

  赵府大少奶奶的确在大少爷离家前便有了,只是月份尚浅未有妊娠症状,直到听到丈夫的意外身亡一事才引发孕吐,继而诊出早有喜脉多时,为一喜事。

  只不过谢氏比皇甫婉容早一步看出她有孕在身,伤心过度的皇甫婉容根本没发觉身子上的变化,这才让谢氏钻了个空子,事先做了让人哑口难辩的安排,一次就让长房翻不了身。

  有大夫为证,谁会相信长房大儿媳没有偷人,丈夫离家一个多月,她腹中胎儿才一个月,这还不是红杏出墙,外头有了男人,不然孩子打哪冒出来的,她一个人生得了吗?

  婆母一张嘴就能堵死她,她根本不用解释,谢氏也不会给她机会多说,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,叫外人挑不出错处。

  “你还问我莹姐儿跟谁生的,那一巴掌打得过瘾吧?你不想要的孩子就别认,她也不会喊你爹了。”皇甫婉容记恨着,恨不得多打他几巴掌,亲爹不认帐最伤人了。

  理亏的赵逸尘眼眸一暗。“我错了还不成,我只记得一个两岁大的,哪晓得又冒出一个女儿,一时没想到,免不了问了一句,其实我很快就想清楚了,除了我,不会有第二人,那是我的女儿。”

  他认错认得快,让人觉得想挑他不是是故意为难他。

  “你就那么有自信?你再晚几个月回来,说不定我就嫁人了……”突厥女子不守节,夫死再嫁,一个女人可能有很多个丈夫,她们在男女事儿上一向不避讳,没有所谓的守贞可言,看对眼就在一起,生儿育女。

  “我不许。”他怒视。

  面上清冷的皇甫婉容,挑眉一瞟,“我替你守了三年,够了,我可没打算当一辈子寡妇。”

  她这话是说来气他,还特意强调“寡妇”两字,让他的愧疚更深,也如同拿了一根针直扎他心窝。

  “如今我回来了,不会再离开,你当不了寡妇。”他面容柔和,看向她的神情多了一丝情意。

  “回来又如何,你已经把我忘了。”她捉紧了这一点大作文章,就是不想再做夫妻,她认为自己做不好一个妻子,突厥人的习性影响了她,她没法只做个安于后宅的妇人。

  或者说她本性中不喜受拘束,到了突厥反而是鱼游大海,飞鸟入林,身为女子的束缚被解开,她才能如鱼得水的做自己想做的事,不用顾忌民风的约束和旁人眼光,她过得全然的自我。

  “我们可以重新开始,再一次认识彼此。”夫妻是长久的事,他有足够的耐性焐热她。

  “可是我不想,同样的事我不要再经历一次,你怎么能确定你这一次护得住妻儿?”只要有他在,谢氏的恶毒会再一次兴起,打破表面上维持了好些年的平和。

  “我不会再忘了你。”赵逸尘强横而坚决的搂住妻子肩头,不管她再怎么挣扎也不放开。

  她是他的妻子,要跟他走一辈子的人,他不容许她抽身。

  这一刻,他心中除了她之外,连一点其他女人的影子也没有,包括胡阳大山上等着他回去拜堂的徐芸儿,他眼中只有这个固执又狡猾的女人。

  “空口无凭。”男人的话能信,母猪都要上树了。

  他忽地一笑,“要以血为誓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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