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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


  不过苏子晴若刻意装扮,两人不同时现身,对他们不甚熟悉的人还是常常会被瞒骗过去,以为男装的妹妹是哥哥。

  所以两兄妹接手的亡母嫁妆一直是由苏子晴打理,而苏子轩专心求学,考取功名,苏子晴还额外藉哥哥名义买铺子置地。

  只是一开始遭受诸多困难,张静芸背地里小动作不少,把她搞得很火大,她索性釜底抽薪反将一军,把所有铺子的掌柜都辞了,让他们卷铺盖走人,再把庄头换了,经由单军的协助,换上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,他们虽然缺胳臂少腿的,可血海里出来的杀气仍在,冷冷的往地头一站,那些在地里干活的人都不敢偷奸耍滑,个个勤快得很。

  她把明面上的铺子全租出去了,每年只收租金和田里的出产,再提出其中的两成充做公中,维持诚意伯府正常的运作,让苏长亭有银子花、不丢面子,其他人的月银照旧,四季衣物和吃食从不短缺,和以往一样。

  表面上看来并无多大的变化,但张静芸和苏子晓却深刻体会到前后的差别,以前她们掌握着沈若秋的嫁妆,除了月银还可以恣意挥霍,现在连点好东西都买不起。

  看来风光的诚意伯府是个空壳子,银子刚好够用而已,想要攒点积蓄根本是不可能的事。只要苏子晴停止供银,诚意伯府就垮了,苏长亭光禄寺少卿的薪俸根本养不活一府人,想要日子好过就得看两兄妹脸色,他们才是府中的金主,荷包满满。

  私底下苏子晴拿出一笔银子为自己置私产,这事她哥哥也知晓,而且毫不在意,他认为母亲的嫁妆一人一半,就算全给妹妹也无妨,她想要多少就拿多少,他无二话。

  于是一条唐十二少街形成,街上一半的铺子都在“唐漾”名下,她有私章签名盖印,等同也是苏子晴的。

  她占了重生之利,比其他人清楚接下来会发生廿么事,用现代经营模式赚钱,快人一步,唐十二少的春宫图已经很少现世了,她如今一年画两幅,以万两起跳让人竞标。

  “哥哥,你有没有想过暗箭难防,若是她私自把我的庚帖给了别人,你说这门亲事认还不认?”真把张静芸逼急了,谁晓得她会使出什么下流手段,尤其苏子晓都九岁了。

  再过个两、三年,苏子晓也要议亲了,她体面的嫁妆要往哪里来,张静芸又怎么舍得让她寒酸的嫁人,肯定得好好筹谋一番,准备妥当。

  而府里的进项就那么多,她想要手上有银子唯有向自己和哥哥下手,首当其冲的便是她的婚事。

  “她敢——”他的妹妹聪慧可人,绝不轻易许人!

  “狗急跳墙,没什么不敢,那天我在墙边装傻玩翻花绳时,听见叶嬷嬷和一名婆子嘀嘀咕咕地说着,张静芸娘家有个侄子今年十五,虽然是个读书人却不学无术,斗鸡走狗,有点好赌的小毛病,她正打算把我说给他。”还说什么天作之合,佳偶天成,真够恶心人的,她就够配个斯文败类吗?

  闻言,苏子轩露出悲痛神色,“所以你才要以苏子晴的身分让哥哥陪你出府,好让所有人知道你是傻的。”

  孺子可教也。她眼中透出这个意思。

  “不怕一万,只怕万一,我们未雨绸缪总没错,世人皆愚昧,有谁肯娶傻子为妻,除非别有所图。”

  “好,哥哥陪你玩一场。”只要是为妹妹好的事他都会做,妹妹比他聪明,做什么都是对的。

  苏子晴笑眼一眯,形成美丽的月牙,她扯着哥哥袖子比向凌波湖畔最大的酒楼。“听说那家的桂花玉珍鸭很好吃。”

  “好,哥哥带你去吃。”

  “珍玉楼”很大,楼高三层,一楼是大厅,大约能容纳三十桌,给一般平头百姓用,二楼是雅间,先到先得,通常被富家子弟、千金小姐包下,而景观最好的只有五间房,必须事先定下,来者以朝中官员和勋贵居多,他们花得起银子。

  苏子轩没有预定,所以要了二楼靠窗的雅间,在伙计的带路下由一楼往上走。

  此时的苏子晴又开始扮傻子了,一下子吵着要吃酥糖,一下子干嚎要摘桃花,几步路而已走了老半天,就是上不了楼,把要下楼的人给堵住了,上不上,下不下。

  好死不死的冤家路窄,往下走的红衣少年正是苏子晴刚提到的张静芸的娘家侄子,他带着他的表妹苏子晓也来看看热闹,在他身后是跟他一起混吃混玩的狐群狗党。

  “让开。”张建安气焰高涨。

  “不让,不让,我要上楼吃花花鹎。”苏子晴摇着头,手中的波浪鼓摇得咚咚作响。

  “哼!哪来的傻子,是桂花玉珍鸭,十两银子一份,你吃得起吗?”他轻蔑地一瞟,态度傲慢。

  她欢天喜地的拍手,“傻子,傻子,你们全家是傻子,我吃鸭,哥哥吃鸭好不好,我要吃大鸭腿。”

  “什么傻子,你才是傻子……”张建安骂人的话语戛然而止,感觉眼前锦衣少年的眼神好可怕,似要剜了他的肉。

  “我是傻子呀!大家都叫我傻子,要不要玩,给你。”她把沾上唾沬的波浪鼓往前送,长长的涎液往下滴。

  “走开,走开,你真脏,不许碰到我……”太恶心了,嘴角都歪斜了,谁家的傻子也敢拉出来吓人。

  张建安说着还伸手要推苏子晴,苏子轩眼捷手快,一把扭住了他的手,狠狠甩开,开口威胁。“你敢碰我妹妹一下,我就拧断你的手。”他才令人想吐,堂堂的男儿身居然一身脂粉味,出言无状。

  “你竟敢瞪我?你这小子活腻了啊!”张建安色厉内荏的叫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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