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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


  一扇门阻隔不了亡灵的进出,他只是一缕比云雾还轻的魂魄,不难穿透有形的钢墙。

  取出由船长处盗制的磁卡,他往横沟上一划,号称不易破解的密码锁咔地一声,手一推便由外而内的滑开,轻得不需要使劲。

  ***

  “你在找我吗?朋友。”

  船首处立了道人影,笑容可掏像来欣赏月色,毫无紧张神色的迎着风,一头红发恢复成原先的黑,金眸散发冷色的温度。

  源自中俄混血的优点,伊凡·凯恩·亚历山德罗维奇有着父亲的黑发,母亲的金眸,以及两人同样高挑的身材,他的外型可中可西。

  逃了这么些年,他一直避免让自己走回头路,以为放着不管会让自己被淡忘,继而成为一则不再有任何影响力的传说。

  谁知到头来他还是免不了要正面迎战,将过去的阴影全摊在阳光下,任由强光暴晒烧灼皮肤,一点一滴烧出他阴鸶的一面。

  这是所谓的宿命吗?人为了自由注定一战。

  “看来你早就做好准备等着我现身,心机真重呀!沙皇阁下。”是他低估了对手的实力。

  “何必这么正式的称呼我,叫我一声Kin或凯恩就够表现出你的诚意。”他的城府相较他也不遑多让,肯屈就一个多月的无照密医。

 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,没有剑拔弩张,更无刀光剑影,平静的像天空出现两个月亮,光芒柔和得叫人不敢相信。

  但是从他们眼中却能瞧出对立的冷芒,笑意不达眼的互相注视,谁也不愿轻易出手的等对方有所行动。

  你防我、我防你,没人愿意轻信对面那人没有暗藏冷箭或预留退路,在无绝对的胜算前他们宁可先观望,找出其弱点加以击败。

  他们的想法一致——只能赢,不能输。

  因为这关系着他们身后的女人。

  “我看不好吧!堂堂的沙皇让人当小丑玩总是怪怪的,我于心不安。”他们的交情还没好到互称名字。

  “死人哪来的心,你就让亡灵入土为安,不要死不瞑目的四处飘荡。”他的弄臣也扮演得有模有样,专门取悦一群无知的少女。

  说他无心,他可真有心呀!“人在死前遗愿未了无法安心,不然你来达成死人的愿望先死上一回。”

  “死都死了遗那么多废话,一口棺深埋土中不就一了百了,何必死了还跑出来扰民。”死人有死人的世界,不该捞过界。

  眼一瞪的苏曼觉得他不上道了。“你要是把自己的事处理好就不用我出马,别硬把责任推给别人。”

  “这倒也是,听来像全是我的错。”他该好好检讨检讨,别留个尾巴让人收拾。

  “本来就是你的错,没把手下约束好,害我左右为难。”他真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。

  “我以为你要杀我。”眉头—皱,凯恩的眼中多了一丝困惑。

  “我是呀!”他还是想杀他。

  “那我们现在在干什么?”不像要一决高下的敌人。

  “聊天。”话一出,他愣住了。

  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”套句小兔子的话,真奇怪。

  苏曼突然冒火地的一吼,“我怎么知道,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。”

  “我也一样。”他不是个令人满意的聊天对象,火气太大。

  “那就少说废话,我们拔枪吧!”先杀个你死我活再说。

  肩一耸,凯恩两手一摊的道:“我没带枪。”

  “什么,你没带枪?!”他到底在搞什么把戏,存心耍他吗?

  蓦地,苏曼神色一冽,感到周遭过度的宁静,静得叫人不安。

  “他们有就好,随身携带危险物品不是好国民应有的态度。”而他向来奉公守法。

  凯恩话语刚落,起码有一百支枪对准苏曼,似乎全船的高层人员全部出动,只为逮住来无影去无踪的亡灵。

  怔愕了一会,意会到自己走入人家布好的陷阱,低咒的苏曼非常不满的丢下枪,双脚盘膝的坐着等人发落。

  终日打雁终被啄瞎了眼睛,他认了,谁叫他过于自信以为是简单的任务,不知天高地厚硬向地帝讨来差事,他才是那个最愚蠢的人。

  “你作弊,不公平。”他输得很窝囊,没有杀手应有的发挥。

  “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,有人生来就拥有—切,譬如我,有人汲汲于功利却始终不得志,沦为拿钱办事的人,例如……”

  “不要说我,我可不是三流的杀手。”他是一时大意失了手,绝不会有下次。

  不过他得先活过今晚才有下次。

  “失败者没有资格自夸,一次的失利一流也会变三流。”顶级的杀手不会让自己有失手的机会。

  “你……”哼!尽管摆出胜利者骄傲的嘴脸吧!“你的小兔妹妹还好吧!没被你可怖的吃相吓得直抖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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