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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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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说什么呀?”福婶的高分贝嗓音一扬,船舱内的玻璃为之震动。 “没什么、没什么,我是说红毛猩猩是只好人。”好得她想剃光他的毛。 “是‘只’好人?人用只计算呀!你脑子到底装了什么?!”怎么教都不长进。 又戳,她会变释迦牟尼佛啦!白小兔委屈兮兮的揉揉额头。“好嘛!不用只那用头总可以吧!一头会说人话的红毛猩猩。” 不能叫她再改了,她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形容。 “什么红毛猩猩,人家有名有姓是个人,你别满口胡说让人看笑话,小心人家不提拔你。”不过想到那一脸红毛,福婶的表情变了变。 还真像头猩猩,会像人一样走路的猩猩。 “不提拔就不提拔嘛!你看我两手都是伤好可怜呐!”她伸出饬痕累累的手企图博取同情。 “哎哟!真的耶!怎么伤得这么严重,都起水泡了。”福态的身子慌忙跑向柜子,找来从家乡带来的药膏为她上药。 有点小狡猾的白小兔挤出两管泪泡哭诉,“你不知道他对我好残忍喔!一下子叫人家倒滚烫的油,一下子要我端刚煮好的热汤,根本不让我休息。” “是吗?” “你看我个子小小哪捧得动一锅油嘛!汤又烫得要命,老溅到我的手,害得我细皮嫩肉的小手都起水泡了,我的手一定会烂掉啦!” “真的很嫩哦!虐待你的人真不是人。” “他当然不是人,他是一只……不不不,是一头非常可恶的红毛猩猩,没人性又不懂怜花惜玉,简直把人当石头磨。” 白小兔说得义愤填膺、慷慨激昂,丝毫没发现从那句“是吗”开始换成低沉的男音,十分配合地让她一吐怨气。 厨房里看好戏的工作人员噙住笑意来回走动,不时以眼神暗示她少说一句,红毛猩猩就在她左右。 可是神经粗得足以媲美金门大桥钢索的她完全感受不到,还以为她的哀兵计策奏效,终于有人体会到她的水深火热,犹自悲情的诉说遭到非人待遇。 “红毛猩猩?”他像吗?只不过毛发茂盛了些,懒得修剪而已。 “哼!我看他从头到脚都是毛,没有一块不生毛的人皮,说他是红毛猩猩还抬举了他。”他应该是北京周口店没死绝的北京猿人。 某个自称不红,混字数赚黑心钱的人类写字员,买了放满一排书架不看但用得着的“参考书”,其中一本有写人类的进化史,她这小小兔又非常不幸地常受奴役,便趁她赶稿赶得昏天暗地的时候摸来瞧瞧,那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少了哪一本书,只觉得书架上多了个空格。 “原来你对我的身体有兴趣呀!要不要我脱光让你检查?”他真的有地方不长毛、光滑的像初生的小婴儿。 “谁要看你的身体,我说的是红毛猩猩……啊!红毛猩猩?!”他……他怎么会在这里?! 死了,她会死得很惨,被人剥皮抽筋炖三杯兔肉。 “咦,哪里有红毛猩猩,你快带我去看看。”发长过肩、满脸胡子的大汉兴匆匆的捉起她的手欲往外走。 “啊——放……放手啦!好痛……好痛……”死人猿、臭红毛猩猩,抓破她的水泡了啦! 呜呜……可恶、可恶,她一定要报复,上演兔子复仇记。 红毛猩猩,不,是自纽约才上船的大厨十分怜惜地抚抚她惨不忍睹的手。“哎哟!到底是谁这么心狠手辣,居然把这一双比豆腐还嫩的小手折磨得这么惨,叫人看了多不忍心。” “呃,这……呵呵……我……不小心……”她轻笑着试着要缩回手,可是她一有动作,他的手就会“不慎”的碰到她的小水泡。 那种痛真的是喊不出口呀!明明看起来他不是故意的,为什么每次都会刚好按到她的痛处,害她疼得不敢乱动。 “听说有个非常恶劣的厨师逼你端热汤、倒滚油,无视你的人权任意使唤,你的日子一定过得暗无天日吧!" 没关系,有任何不满尽管申诉,他绝对会为她作主到底。胡子大汉的眼神如此热诚真心地向她保证。 “我……呃,这个……没事啦!没有人逼我端汤倒油,是我……”呜!好想哭哦,为什么被踢下来的神仙只有她这么倒楣?! “咦,你有说话吗?我最近好像有点重听,老是听不见人家在说什么。”他装出一副很懊恼的模样,仿佛所有的过失都是他的错。 遇到这种有错就往身上揽的“老实人”,说实在的,没人敢说他一句不是,就算心底有所疑虑也不会问出口,省得有陷人入罪之嫌。 胡子大厨的脸没有表情,因为眉毛以下、鼻子以上的范围外全被毛发覆盖,只有一双看起来随时在笑的眼睛有着极丰富的“表情”。 因为每个人都看得懂它在说什么,诚实得令人汗颜,好像一棵直挺挺的大树硬要在树身上刻花,让它千年蒙羞见不得人。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无害的熊,看来凶恶实则驯良得很,绝对不会有伤人的举动,任何的指控都是子虚乌有。 所以欲哭无泪的小兔子这会儿是遇上克星了,她的无辜眼神完全起不了作用,反而有贼情败露的心虚,结巴地说不出完整的字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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