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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


  虽然他知道要两个女人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非常不容易,偶有不快他也会睁一眼、闭一眼的当没看见,维持家庭和乐,毕竟是他对不起正妻在先,无视她坚决反对,硬是娶进心爱女子,她会愤恨难休也是人之常情,他没立场指责她不是。

  可是这不堪的事实被人硬生生的揭开,一来面子挂不住,二来心疼儿子无端遭责,日本人的大男人心态猛然爆发,未曾思索的让怒气控制了理智,想为矮人一截的母子俩讨回公道。

  其实他也是有意做给西门艳色看,表示他为人公正不阿,绝不会让她的母亲和幼弟平白受到欺负。

  换言之,她若不在场,此事将会大事化小,小事化无,最后不了了之,反正哪个孩子不是打大的,这一点小伤小痛下算什么,牙一咬就过去了,犯不着为了一个孩子闹得鸡犬不宁。

  “小艳,你干么挑起风波,这样你恭治叔叔很难做人。”打都打过了还能怎样,以后小心的避开不就没事了。

  “不做人就做畜生,我难得来一趟,总要留点“到此一游”的纪念。”太平静不符合她的做人原则。

  “你呀你,脾气还是那么拗,真要闹出事,我也很为难。”一个丈夫、一个宫子夫人,夹在中间的她肯定难有好日子过。

  “闹就闹吧!反正我会在京都待上一段时间,有事就冲着我来,我还怕没事做会无聊。”谁叫恭治叔叔手脚特别快,非让她住在西屋家不可,否则她不会无事生非。

  什么要将名下一半的财产过到她户头,由她来代掌西屋香铺,并要她取得师范资格继承香道大业,恭治叔叔的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精,想藉由她的力量撑起日渐走下坡的传统产业。

  近年来芳香疗法的确很盛行,市场需求量大,远景看俏,使用者也广泛的加入购买行列。

  但相对地,竞争者也跟着多了起来,人人都想抢食这块芳香大饼,资金大笔大笔的投入,齐心开发更多符合人们需求的产品,以满足广大的顾客群。

  所谓竞争者多,产品产量自然锐减,全都走向精致化,若没点头脑改变销售方式,被淘汰是迟早的事。

  有钱不见得是好事,表面上她是既得利益者,实际上却是最佳的利用对象,若是在财产分配上不如人意,说不定还有被杀的可能性……

  等等,被杀?!

  西门艳色暗暗盘算着,不动声色地以眼角看向斜躺在榻榻米上,一脚曲高的男子,心想着他稍早的警告是否指的是这回事,提醒她要小心其母的阴毒手段。

  飞来横财非好事,果真有它的道理在。

  “喂!爱找麻烦的,你看什么看,别想把我拖下水,已经被你陷害过无数次,不要再害我。”瞧她投射过来的眸光十分诡异,顿时一惊的西屋御野恶声恶气地低喝。

  她笑了笑,令人发毛。“放心,我对笨蛋没兴趣。”

  “你说谁是笨蛋,我……”他跳起来指着她鼻头准备开骂,谁知人家理都不理地直接越过他面前。

  “走,小瓶子,姊带你去看只园祭,咱们去坐镎车,敲太鼓,朝观光客丢糖果……”

  嗄?丢糖果?!这……怯笑的小男孩有些怔忡,不安地吞吞口水。

  §第五章

  祗园祭的前身为只园御灵会,早在公元九世纪时,当地人便制造山镎车来祈求疫病消退,每年七月一日开始举行,为期一个月,和葵祭、时代祭并列京都三大祭典。

  而镎车有点类似台湾庙会的花车,上面装有神轿可坐人,四周饰以华丽繁复的织锦,镎车车顶插上象征消除疫病的长矛,十数公尺高的台车不用半根钉子,全以木材和细索组合捆绑。

  七月十五日和七月十六是前夜祭,各村将自家的镎车和山车挂上豪华装饰与灯笼,居民们坐在车内尽情演奏只园杂子,将气氛炒到最高点。

  只见万头钻动的人潮拚命往前挤,想看得更仔细,游客、观光客和在地居民赶着凑热闹,生伯迟了就看不到精采部份。

  夹杂在人群之中,有个特别显目的身影,身材较一般东方人高些,头戴僧侣常用的笠帽,发长过肩,灰色僧服衬托出他的鹤立鸡群。

  只是他脸上出现少见的不悦,面部多了冷意,以十分不耐烦的态度徐缓步行,丝毫下觉得吵杂的锣鼓车阵有什么可看性。

  他的脚步越定越慢,越走越慢,越走越慢,只要再几分钟他就能脱出队伍,定回清幽雅致的上凉寺。

  但是……

  “胤风哥哥,你来看看这发钗好不好看,插在我发髻上会不会很出色。”哇!好可爱的和服小兔,还有小蜗牛和祈晴娃娃。

  神情一凛的萨胤风压低帽檐,缓步走向前方叫唤的藤原雅子。

  “垂樱造型的发饰是不是比较亮眼,还有缀着粉菊的流苏,你帮我挑看看好不好,好难选择喔!”有着珍珠的这一串也不错,上方还有小小朵的鸢尾花。

  “一年用不到几回的东西用不着太讲究,喜欢就买。”反正她不缺那点小钱。

  “可是每一样都喜欢,好想把它们都带回家。”藤原雅子装可爱地杨扬刷得很亮的假睫毛,持着手绘纸伞的手往他手臂一蹭。

  闪开的萨胤风并未在意她眼底的失望,往前走几步路,捉回正和洋妞攀谈,交换电话号码的三上村夫。“付钱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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