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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位二十出头的清秀家丁满脸无奈,假意地搀扶看似病得不轻的主子,一步当两步走的慢行,就怕太阳太烈晒晕了主子。

  说起来他也挺命苦了,居然伺候到表里不一的主子,原以为是轻松的差事倒成了有苦难言,比含着黄连还心酸。

  谁会相信眼前的病弱书生是绝世高手,老是半夜不睡的飞来飞去,连累他得守门当帮凶,替他掩饰身怀绝技的身分。

  好几回差点被揭穿,要不是他机伶随机应变,这会儿少爷不知娶了几房妻妾开枝散叶,让大夫人咬牙切齿的恨他。

  “咳!更生,你扶好呀,我这虚弱的身子可不禁摔,小心你没机会娶老婆。”轻咳的声音中带着笑意,他故意将全身的重量压向抱怨连连的家丁。

  一听见如此无耻的威胁,他能不卖命吗?“少爷走好,小的怕你真咳出一口血来。”

  “咳……咳……那不正好,我早点辞世你好早点摆脱我这没用的少爷另觅他主,想想也是善事一桩。”重重咳了两声,表示他真病得严重。

  “少爷别折煞小的了,虽然小的很想在你的饮水中下砒霜,但是为了小命着想还是忍住了,你怎能怀疑我有一丁心。”

  死人头,重死了。

  “真是难为你了,更生,我这主子都没好好对待你,委屈你跟着我吃苦。”待会给他根骨头啃吧!

  奴才嘛!不就主人吃肉他喝汤,啃剩的骨头还有肉髓算是赏赐他。

  “可不可以别更生更生的唤,听得小的很刺耳。”他不怕吃苦,就怕他使阴招耍人。

  要不然他也是受人前呼后拥的“少爷”。

  “难道你不叫更生吗?”他微露惊讶的神情,仿佛恶奴欺主欺到他头上。

  压低声音的“更生”恨得牙痒痒的说道:“做人不要太过分,得寸进尺会有报应。”

  “是呀!报应,某人就是因为太自满才沦落为仆,吾当引以为鉴,不像东方耀……”呵……急什么,毛毛躁躁成不了大事。

  “闭嘴、闭嘴,你想害死我不成,少、爷──”他已经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。

  东方耀,也就是更生,原本是向阳门的少门主,打小贪玩不爱习武,随便学两招不外传的家学武功便以为天下无敌,因此流于浮夸。

  十七岁那年瞧上一位菩提庵的女修行者,心高气傲的不管人家从不从,硬要霸王硬上弓,先得了身子再带进门为妾,省得她待在佛门之中受苦。

  谁知他的自以为是反而招来大祸害,原来一心茹素向佛的女修行者是当今圣上的爱女,为了替天下苍生祈福而自愿入庵修行三年,待功德圆满后下嫁镇威将军。

  可是这朵皇家娇花却被他摘下,可想而知这罪有多大,皇榜上他的大名和图像始终不曾揭下。

  偏偏他死性不改想一探武林盟主庄院,非常不巧的走错屋顶来到司徒家,遇上正在半夜偷练剑的司徒悔。

  一场意外造成他终生的悔恨,一时不察上了对方的当和他打赌,从此输掉十年的自由身甘心为仆,想来就有几分心酸。

  不经一事,不长一智,行走江湖的经历他实在太生涩了,哪敌得过精明、狡猾的狐狸,被算计了还得履行约定不得反悔,否则后果自负。

  “我的好更生,你也病了不成,瞧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,看得少爷我挺不忍的。”他“爱护”的掐了他一下。

  表情很臭的东方耀挤出一丝下人的尊重。“莫非少爷有龙阳之癖,想和小的共效于飞之乐。”

  “有何不可,瞧你这脸蛋看久了也欢喜,将就将就一桩好事。”他调戏的摸了摸他下颚,喜见他快翻脸的窘样。

  “自重呀!少爷,别忘了你是来瞧未来的新娘子。”可恶,为何他要受制于人呀?!

  并非他重承诺甘为人仆,而是有不得不的苦衷,谁叫他识人不清惹上罗剎。

  一听他提起此事,装模作样的司徒悔站直身子一慨。“大娘的‘好意’真叫人受之有愧。”

  “愧字是心中有鬼,你少假惺惺的扮可怜,我看真正可怜的是你未来的娘子。”一颗夹在其中的棋子,两方不讨好。

  “唉!你怎么这么不了解我,娶妻当是娶来疼爱何来可怜,我这病弱之人若能得配良缘实属万幸,岂会有愧在心呢?”他这人是不会懂得什么叫愧疚。

  不远处的骚动引得司徒悔好奇一瞟,这一瞟瞟出他眼角的笑意,不听始唤的双脚自有主张的往前走去。

  他骗人的功力炉火纯青,谁信他谁就是傻子。“少爷何必睁眼说瞎话,江南第一美人楚仙仙投怀送抱都不为所动,怎么屈就一名粗鄙的屠户之女。”

  笑得精明的司徒悔再度装弱搭上他膀子。“我记得你告诉我猪肉西施有沉鱼落雁之姿,貌似王嫱,体态娆美,不失为一位妻子的上上之选。”

  “呃!这是经由媒婆转述不关我事,小的只是提提意见而已。”不会又要他当替死鬼吧!

  久病成良医,被算计久了也会成精,一见他表情过于和善就要提高警觉,先下手为强总好过当他脚踩过的烂泥巴。

  “瞧你!紧张得额头都冒汗了,我帮你擦擦。”他是个好主子没那么恶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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