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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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陡地,她弯腰拾起木桶置于腰际走过单破邪面前,他吃惊的伸手欲喊—— 蓦然她回了头,用着低哑粗嘎的冰冷口音说:“军法治不治骨气呢?” 他一愕,竟无语以对。 “叫刽子手把刀磨利些,丑妇已无牵挂。”或许,这样的结果最好。 不待他回应,褚姁霓步伐略沉地走回厨房旁的小屋,砰地一声阖上何青刚为她修理好的门落闩,她全身乏力的望着那把插在掏空木梁中的碧血剑。 她的选择是对是错呢?她好旁徨。 是丑妇该消失的时候了,她负担不了过多的莫名情绪,那会逼她想杀人。 国家社稷,个人私仇;个人私仇,国家社稷。她举棋不定,仇恨之心被良知牵制,承担的苦非外人所能了解,谁能告诉她该如何去排解? 胸口的凤刻玉玦微发着烫,这是褚家传女不传媳的唯一遗物,姑姑将它放在她手心时的哀恸如火焚,炽烈的以生命来传承,烙在冰冻的泪中。 罢了,就让她成为千古罪人吧!一命还一命。 “干娘,你没事吧?”何青在外头拍着门。 她苦涩地勾勒出凄凉一眄,“滚,不许叫我干娘。” “干娘!” 隔空飞出一石点住何青的穴道,顿时失了声。 在远处眺望的单破邪突然明了了,她果然是“她”,一个身怀惊世绝学的奇女子。 只是,那张面容…… 难道是他的想像过分美化她,在黑夜中错把妇人看成曼妙女子? 不,绝非一时眼误,既然声音可以造假,改变容貌并非难事。他该好好向乔老请益一番,看世上是否更有如此神妙之术,能化有为无,易容移肤。 “杀我是出自你本意或是受人唆使呢?我真的很想弄清楚。”他瞧着那扇门,心中千般回转的是一双水媚的眼。 一片落叶在他身后飘零,风一吹旋向南方,是入秋的季节了,关内该是煮茶赏菊了吧! 他怀念娘亲的桂花糕。 镇国公府 一群侍女打扮的俏丽少女正在花园里扑着粉蝶,蝶儿三三两两地起伏纷飞,不甘为人追逐。 入秋了,百花逐渐凋零,枝头黄叶已不再青绿,丧失生气的等着严寒的冬。 唯独兰桂秋菊正悄吐苞芽,为着属于它们的季节妆点花颜,幽幽地留香于芳草地,吸引人们驻足,一闻沁脾,烦忧尽解。 瞧她们笑得多开怀,宛如花间的小仙子,圆扇扑舞着可怜的小蝶儿,忽高忽低逃得多辛苦,后悔来到入秋以来最后一处花园。 红亭下端坐着一位愁眉不展的美丽女子,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琴弦,头上的步摇缀着南海珍珠,清清脆脆地在发际间吟唱。 一阵微风拂过肩头令她打个冷颤,机伶的侍女适时为她披上白狐裘衣。 “春草,你说今年的秋意是否来得较往年冷?”烦呀!她又老了一岁。 “小姐的意思是……”春草不敢胡乱猜测,生怕惹恼脾气阴晴不定的主子。 镇国公主的美是出了名,而她眼高于顶的骄纵性情同样令人却步,仰慕者虽众,却无人敢轻易尝试追求,即使攀上她会平步青云,飞黄腾达。 当她心情好时会赏赐一些她用腻的珠钗、钿子等首饰给亲近的持女,让她们开心好半天,家里头有一年不用担心断炊。 不过,她柳眉一敛的时候就得小心点伺候,一点点不顺她都会借题发挥的嫌东嫌西,把价值百两的玉瓷当瓦片摔,心疼了这些苦哈哈的下人。 有一回准头没拿稳砸伤了位小侍女,昏迷了大半个月才救回一条命,而她却无关紧要的直喊瓷片割破小指,流了一滴尊贵无比的凤血。 当今圣上是她的亲表哥,谁敢不要命的触犯凤颜呢?当然是避而远之。 避不开的只好强装笑脸期望她勿动怒,忍一时之气可免抄家灭族之忧,光是她父亲镇国公的头衔就够压死人了,更别提连圣上都敬畏有加的凤羽公主是她娘亲。 在如此优渥的环境中成长,她的骄气可说是被惯出来,不懂谦恭和柔顺为何物。 体恤之心在她身上完全找不到。 “过了秋,我就二十岁了,你还不了解吗?”凌莲姬不高兴地以指沾水淹没一只蚂蚁。 春草还是有点迷糊,“小姐是希望王爷和夫人为你办个女儿宴吗?” “春草,你跟了我几年?”她没耐心地拨拨琴弦,曲不成调的凌虐众人的耳膜。 “春草五岁就卖入府里为婢,至今已有十三个年头。”好快,自个儿都十八岁了。 咦?该不会是小姐想……春草顿悟地有些明了,小姐的年岁已过了适婚之期。 “哼!难道你都不想要嫁人,一辈子做奴做婢老死在镇国公府?”跟了她十来个年头还笨得要命。 “小姐是为了终身大事犯愁吧?”寻常人家的女儿到了这岁数已是几个奶娃的娘,不像小姐—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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