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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


  一堆胭脂水粉置之不用,偏个不凑巧拎了盒渗毒的夺命胭脂来匀,真是个冤字。

  不知来不来得及挽回一条无辜生命?

  “蝶儿就麻烦你照顾了。”白茫态度慎重地向辛秋橙一颔首,轻轻地放下已有些暖意的小手。

  “应该的,我是名震京城的‘息事’丫鬟,没有什么事摆不平,你尽管宽心。”她收起轻愁为他打气。

  “嗯!我入宫了。”

  如来时般无息,他悄然地消失在众人眼前。

  白震天拥紧忧心忡忡的辛秋橙,用力一按地渡予真气,不希望她因自责而过劳,伤了自身。

  “绿蝶会没事的,她不会有事……”她低喃着,一心祈求老天保佑。

  完全无所觉的白绿蝶静静地躺着,一双蛾眉始终扣锁着,偶尔发出难受的呻吟声。

  不只是唇,连一张秀丽清妍的玉容也微泛黑气,逐渐地往心窝流去。

  “为什么没人通知我蝶儿中了毒,你们非要等她死了才肯容我见她最后一面吗?”

  哭得泪流满面的沈月琼不复平日的雍容华贵,云丝散乱的俯在女儿身上嚎啕大哭,抽动的双肩流露出多年不曾有过的母爱。

  她不是不爱白绿蝶,而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及长久之计,才选择忽视有白家可依靠的稚女,一心培植有希望登上堡主夫人之位的沈醉雪。

  微暖的体温似在控诉一个母亲的失责,不甘心就此香消玉损,强撑起精神索讨公道。

  抚摸着不再回应、不再顶嘴的紫黑脸颊,无数的懊悔由她眼眶中溢出,毕竟是肚里的一块肉,怎么也无法狠心割舍。

  她有多少年没好好看看女儿呢?瞧那眉儿弯得多秀气,活脱脱是个出色的小美人儿,她竟错过了女儿成长期的蜕变,小女娃一夕之间已成大姑娘了。

  再多的悔恨也追不回逝去的过往,她只想有机会补偿,尽一份为人母的心。

  希望还来得及。

  “你真的关心绿蝶吗?全堡的人都晓得她中毒一事,为何只有你毫无所知?”冷淡的白震天用鄙夷的目光一睥。

  “我……在倚红院礼……礼佛诵经。”沈月琼心虚地哭喊着,不敢直视任何人。

  因为做了亏心事,所以她足不出户的闭门简出,提心吊胆地等着堡内的丧钟响起,她好作态地致哀悲悼,继而博取众人的认同。

  谁知等了数日仍不闻钟声,她捺不住性子地与小婢一聊,这才得知女儿出了事。

  一时顾不得是否会东窗事发,急忙地往晓风居一奔,入目的竟是令人悲从中来的惨乌脸色,顿时心痛得无以复加,直想摇醒不言不语的女儿。

  “好个叫人灰心的藉口,倚红院无佛无坛,甚至没有清香三炷,你拜的是什么佛,诵的是何种经!”事到如此她还欺人欺神。

  “我……”她仓皇地说不出所以然。

  “你知道绿蝶中了胭脂盒里的毒吗?是谁这么歹毒想出此毒辣计谋害人呢?”他用凌厉眼神瞪着她。

  沈月琼砰地跌坐在地,两眼无神地望着自己的双掌。“不应该是这样的,不应该……”

  “看来你很清楚下毒的人是谁,何不请凶手拿出解药救你女儿一命。”凶手已呼之欲出。

  “我……我没有解药呀!没有……”她痛哭出声地掩着面。

  果真是她下的毒手。“怎会没有,你不想绿蝶活命吗?”

  “潘大娘只给我药呀!她说……”她倏地收口,眼光充满妒恨的扑向辛秋橙。“都是你这个妖女作祟,明明中毒的该是你。”

  先她一步的白震天扭转她的手一推。“真是最毒妇人心,秋儿何曾得罪过人。”

  “哈……她不该踏进白家堡,不该蛊惑你的心,不该抢了醉雪的地位,她不该……”她像个疯妇一般又喊又叫。

  “就因为如此你要伤害她?!”他气得心生寒意,紧紧地环着险遭暗算的未来娘子。

  沈月琼止住笑,露出凄厉神色。

  “她该死,一个卑贱的婢子没资格坐上堡主夫人的位置,她为什么不死……”

  他气得反手给她一巴掌。“可惜你的百般算计却报应在绿蝶身上。”

  “是呀!我的蝶儿,她好无辜。”她泄了气地哀泣,嘴角有道血丝直淌。

  她费尽心思向来自西域的潘大娘购得赤蝎粉,此毒阴诡无比,蚀人肺腑,中毒者必在十二个时辰内死亡,无药可解。

  以为此举可以天衣无缝地除掉阻碍,可是人算不如天算,一步错步步错,真正受到伤害的是不与人争长短的绿蝶,而不是她一心想铲除的小贱婢。

  “你最好祈祷绿蝶没事,否则我会让你下地府陪她。”脸色深沉的白震天撂下狠话。

  “我……”蝶儿若真的有事,她也无颜存活于世。

  顿时老了十来岁的沈月琼垂下双肩,额角冒出几根银丝,憔悴得让人怀疑她是外地来的老妪。

  安静地维持一丝细弱呼吸的白绿蝶听不见外界的声响,径自沉浸在茫茫无边的痛楚中为生存挣扎,找不到半点光亮。

  突地,喘急的嘈杂声传来—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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