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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八


  “不安好心”的卫海天既不承认也不否认,早已悄悄地将苏明月的繍品和行李搬上马车,还在马车内铺了好几层被褥,让苏明月坐得安稳。

  “我知道了,爹,我会照顾自己,你和乔叔去査“许正昌”的底细时也要小心,若有不对劲立即抽身。”她也担心这两人呀!一凑在一块就像吃了补药似的,热血沸腾不下十来岁的少年。

  “哎呀!爹一把年纪了还没你精明吗?我和老乔心里都有数,倒是你要谨慎些,你许伯伯做人太没良心了,害了那么多人,要是知晓你盯上他,恐会对你不利。”至于卫家小子,他皮粗肉厚骨头硬,被人砍上几刀也不痛不痒。

  “‘许正昌’本名杨大成。”怎么还改不了口?

  一旁的卫海天忍不住插了一句话,没想到惹来两道白眼——不管许正昌或是杨大成都是同一个人,知道是在说谁就好,名字不重要。

  谁知道今日过后他会不会有其他化名,记太多只会让自己搞混了,益发不知该如何称呼那个人。

  “小章子,姊姊不在,爹就是你的责任,你要盯着他,不许他再喝酒……”喝酒喝多了都把身体搞坏了。

  “我戒了,真的……呃,少喝了许多……”在女儿了然于心的眼神中,苏东承心虚地没了声音。

  他还是会喝酒,但不像以前那样烂醉如泥,一喝醉就大吼大叫,算是小有节制了,小酌怡情。

  “好,我不譲爹喝酒。”男子汉一言九鼎。

  “臭小子,谁才是你爹,管到老子头上!”一听没酒喝,苏东承气恼地给儿子一巴掌。

  “少喝点。”苏明月哭笑不得的叮嘱。

  “是是是,听闺女的。”听见没,少喝点,不是不给喝,你这小子敢扣我的酒,老子跟你没完。

  苏东承白了儿子一眼,表示他还能喝酒,不许他拿着鸡毛当令箭,百般阻拦他的小小乐趣。

  起风了,卫海天扬手一挥,朴华无实的青帷马车很快就驶出了凤阳镇。

  人不离开不思乡,说起来也矫情,刚一出凤阳镇,苏明月忽然心生怅然,有些依依不舍,这是她出生的地方,此地孕育她十几年,一度外迁又回来,千帆过尽,还是故乡最美。

  “不用感到伤怀,又不是去了京城就不回来,事情一办完我还是会送你回凤阳镇。”那时的他们就不一样了吧?

  “我会想爹和小弟。”她从未和他们分开超过三日,连嫁人都不到一日就被休回娘家了。

  他失笑。“你离开才半个时辰。”

  若人人像她一样离不开家,仗就别打了,直接开城门投降,沦为亡国奴。

  她白了他一眼。“这不是久不久的问题,而是一种心境,你和亲人分开不会想他们吗?”

  他想了一下。“我会想你。”

  陡地,她双颊晕红,似羞似恼从马车内伸出玉足踹了正在驾车的男人一脚。“不要脸!”

  背后似是长了眼睛的卫海天顺手捉住她的小腿肚,“美人送香足,叫人受宠若惊。”

  “放手。”她挣扎了一下,不想便宜他。

  “不放,我的。”他轻轻一抚。

  车辕和车身是相通的,中间用一块布隔开,里面的人一掀开布帘便可看见车外情景,外面的人也可以直接和车内的人对话,不透光的布幔只为隔开里外之分,不让旁人瞧见车内光景。

  “什么你的,没一句老实话。”她脸红得像抹上胭脂,更加明艳动人,宛如开得正艳的月季。

  “月牙儿,我心疼你。”他原本不想太早说,要等一切都结束了才开口告诉她。

  车轮辘辘,一片静默,半晌,苏明月语带酸涩。“我嫁过人的,在别人眼中是不祥的女子……”

  下堂妇的名号会一直跟着她,不论再嫁或是给人当填房都是个污点,弃妇为世人所不喜。

  “我杀过人,数以万计的人,我的手沾满了鲜血,背后跟着无数幽魂,你会嫌弃我吗?”

  午夜梦回,他也常被漫天的血红惊醒,不停的自问,这些人也有爹娘妻小,他们真的该死吗?

  但他没有选择,不是他亡,便是敌人死,两军交战没有对错、只有胜负,死去的人不过是秃鹰的粮食。

  “你不一样,你杀人是为了保家卫国、保护百姓不受战火之苦,谁说你的不是便是叛国贼。”他是英雄,为守疆而洒热血的真英雄。

  听她气愤得为他辩白,心头一暖的卫海天笑意渐浓,“你不嫌弃我,我又怎会在意我错过的过去?我们是破锅子和缺角锅盖,凑合着过吧!我会对你很好的,将你视若珍宝。”

  “谁跟你是破锅子和缺角锅盖,你会不会说话呀!”苏明月虽然斥骂,但早已羞红脸,心里爆开朵朵的心花,眼眉尽是掩不住的欢喜。

  “对,我嘴笨,才要一个蕙质兰心的娘子来教我,不然我都出不了门,怕遭人嘲笑。”

  他打出悲情牌。

  “你就吹吧!看我信不信你,把我的脚放开,被人瞧见多臊人。”他还摸,真是……好痒!这人真坏,她的小腿肚最怕痒了,轻轻一刮就让她止不住笑。

  “信不信、信不信,我只听实话。”他威胁着,但柔和的目光布满对这女人的宠溺。

  “好、好,我信,不许再搔我痒,你太坏了,不老实……”苏明月笑得身子直扭,用另一脚踹他想摆脱箝制。

  “还说我坏话?”他不依不饶,作势要脱掉她鞋袜。

  “不说了、不说了,我的好哥哥,算我怕了你,你心好人善良,快放了我吧!”她以后不闹他了,这人根本是闷着坏,坏在骨子里,以前都看错他了。

  “再喊一声。”他催促着。

  “喊什么?”没头没尾的,谁晓得他在说什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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