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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


  “做贼心虚。”他笑了笑地拉起她的手,手心交握不让她挣开。

  “什么做贼心虚?!我是警察不是贼,别把我和那些不入流的家伙搞在一起。”该死,握那么紧干什么,甩都甩不开。

  别挣扎,我是不会放手的。他的笑眼中透露着讯息。“贼和警察都一样,为了生活都必须跟现实妥协。”

  “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?”寒浴月本想讥诮地加以讽刺,但出口的声音却轻柔得像是关心。

  东方律突地哈哈大笑,在她脸上啄了一下。“我没当过贼,等我当过以后再告诉你。”

  “你、你不要随便乱碰人!我只是你的保镖可不是情人。”她用手抹去他留下的痕迹,却抹不去留在心底的悸动。

  “是你太顽固地仍在跟自己作战,不然,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了。”人要对自己诚实,如果连自己都骗的话,那就太可悲了。

  以前的他就是活在这种自欺欺人的世界,没有明天。

  “哈!你对女人的定义太肤浅,我们有权选择要或不要,不再是父权时代得逆来顺受。”那不叫顽固,是择善固执。

  “你有反社会、反传统的倾向,这是所谓的家庭教育吗?”他从没听她提起家人半句。

  寒浴月像被针刺到般猛然一瞪。“少像贼似地窥探,我有完美的父亲、完美的母亲,以及完美的兄弟姊妹,家庭美满又安康。”

  “而你却是不完美的一只黑羊,融不进你的完美家庭里。”他就如同站在法庭上的律师,反应灵敏地道出她内心深处的阴暗面。

  “谢谢你的心理剖析,你可以去开堂课上心理学。”她的确不完美,但她找到自己的天空,警察的工作让她活出自己。

  工程师的父亲、古生物博士的母亲、任职于太空总署的兄弟及名声乐家的姊妹,他们的世界穿梭在觥筹交错的上流社会,每天面对的是谈吐有物的高知识分子,以及仪态优雅、修养一流的精英份子。

  而她从小就无法打入那个圈子,她怕吵,也看不惯一张张虚伪的脸,明明脸上带着笑却暗中较劲,比谁的成就高、谁的财富多。

  所以在他们眼中她是离经叛道的,不但未照他们的模式走向完美里程碑,反而像野蛮人似地去学武,每天弄得一身汗,脏兮兮地回家。

  虽然如此,他们还是没有放弃她,只是各忙各地变得生疏了,没人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聊一聊。

  除了她,其他人都移居国外,但并未住在一起,各自的领域并未重迭,因此彼此不见面只通电话算是寻常事。

  奇怪的是,她一点也不想念家人,大概是太忙了,她所有的时间都留给工作。

  “我是有心理学的学位,可我不想老是被某人嘲笑我污太多黑心钱,好像我这人一点长处也没有。”在她眼底他可能真的一无是处。

  人不能有一丝污点,一旦沾上了就永远洗不掉,醒目得随时提醒你它的存在。

  寒浴月故意取笑地一睨。“谁说你没有长处来着?最起码你的舌头长,辩才无碍。”

  “原来你这么在意我的舌头,看来你非常怀念我的吻。”东方律笑得一脸暧昧地贴近她,似要让她回味口沬相濡的滋味。

  “别让自己像个淫秽的混蛋,你的危险可是还没解除,少增加我工作上的困难度。”她将他的头推开,不致挡住视线。

  “你为我分心。”得意扬扬地扬起嘴角,他连眉眼都在笑。

  是,可是她不会承认。“认真点,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了,别再折腾我那两个小学弟。”

  身后距离大约五十公尺处,两道伪装成大学生的身影时快时慢地跟着他们,神色紧绷不敢有一丝松懈,生怕一眨眼就把人跟丢了。

  他们的工作也是保护东方律,但寒浴月不准他们跟得太近,因为危险随时有可能发生,以他们的应变能力还不足以应付突发状况。

  毕竟她还是有责任照顾这两只菜鸟,免得什么都不懂的他们自寻死路。

  “谁说全买了,你知道我还缺什么吗?”他不喜欢她将注意力分给别人。

  这是一种动心吗?为什么他有更深的感情在胸口流窜,不喜她眼中有他人的存在。

  “保险套。”她没好气地回道,为他的任性感到莫名的烦躁。

  她为了他的命时时警觉,他却一点也不在乎地坚持要逛大卖场、家具行,好换掉他浸水泡汤的室内摆饰。顿时莫可奈何的无力感由心底升起。

  他都不爱惜生命偏要置身危险当中,那她干么努力地想保住他这条贱命,直接叫杀手跑到他面前朝胸口开一枪还较省事。

  “哈……会用得到的,你不提我都忘了,我想你还不愿太早当妈。”如果有一个像她的小女孩,那他的世界可真要大乱了。

  光是想象自己得拿着棍子到处赶人的模样就好笑,女儿和她肯定是最养眼的焦点,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大小男人的目光,那时他就有得头痛……

  东方律的笑容忽然僵住,目光深沉地看向那张娇艳面容,那一瞬间他居然将他们当成一家人,还编织出父亲带着女儿和妻子出游的画面。

  这意味了什么,他不只为她动心吗?

  还是他有了家庭的渴望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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