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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


  “怕你非我不娶。”扎完最后一针,辛未尘用温水净手。

  嗄?!崔错惊愕得喷了一口口水。

  “……你想多了。”凌丹云觉得后牙根都酸了,牙咬得太用力了。

  这般不知羞耻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?也不看看她今年才几岁,他会瞧得上她?她也太给自己长脸了。

  “那就好,我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,毕竟这世间自作多情的人太多,以为自己有点美色和权势就以为别人想往上攀,殊不知高枝有毒,一入侯门深似海,一不留心就被心狠手辣的后宅女子给害死了。”

  天才不屑与庸才争一亩三分地,她的天空很大,为什么要受困四方高墙之中?

  十三岁的少年感到小小虚荣,本来是不想理会她的,但听到她这么说,他忍不住开了口,“我有美色?”

  辛未尘夸张的张大嘴,把人逗笑了。“长成这样还不算美色,你让我们这些长相平庸的人怎么活?”

  君子如玉、温润端方,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年,有股自然天生的清韵。

  “可是你不想嫁给我。”莫名地,他胸口堵了口气。

  “不想。”她十分果决的摇头。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匹配不上。”

  “我要听真话。”他有些生气。

  手一得空,辛未尘吃起一旁的甜梨。“真话是,你会中这么歹毒的毒,可见你出身不低,有些人是高岭之花,只可远观,不能摘取,我还想寿终正寝,没有兴趣搅入你们大户人家的浑水。”

  凌丹云无可反驳,只能沉默。

  她说的没错,他的确有个教人眼红的好家世,除了当今皇上,他父亲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后院的女人不多,却个个来头不小,在府里各显神通,好占有一席之地。

  他是母亲的独子,却从小和亲娘不亲,她从未抱过他,也从未说一句母子间的贴心话,每回见到他神色都淡淡的,好像他不是她的儿子,只是贱婢生的庶子。

  父亲的子嗣不丰,但他对于孩子的态度很公平,不会有所偏爱,也不会刻意冷落,皆是好生照料。

  “大约一刻钟后拔针,崔大嘴,准备好药浴,针一拔完立即入浴,趁着毒血引出时立即排毒。”滚烫药浴能使毛细孔扩张,加速新陈代谢,新血取代旧血,淡化血中毒素。

  “我不叫崔大嘴。”崔错忍着气道。

  “嘴巴那么大还不叫大嘴,难道要改口喊你崔腿粗?”辛未尘其实并不晓得崔错的名字,凌丹云叫崔错时她根本没上心,只是刚好想到一些绕口令,便用了崔这个姓氏,没想到竟让她误打误撞给说对了。

  崔错的面色一黑,觉得好像不管怎么回都不对,索性不说话了,只用一双牛目瞪人,看能不能把小姑娘吓得对他恭敬些,不过很难。

  本来辛未尘是拒绝医治凌丹云的,要不是崔错果断向辛静湖诚恳道歉,凌丹云又用五千两求医,这才换来辛未尘的同意救人。

  “针……是黑的?!”崔错因为惊骇,嘴巴张大,更显得嘴大。

  银针一拔出,针头如沾了墨似的黑,很明显的银黑两分明,看得出银针上有毒。

  辛未尘依着插的顺序将他背上的银针一根根拔起,将沾了毒的银针丢入一旁装了温清水的水盆里,水面间荡开一圈又一圈的黑色涟漪,才丢了十一根银针,水盆就黑不见底,只得再换水,如此重复了十几回。

  而后她又将所有泡过水的银针放入烈酒中,搁置约一盏茶功夫,再放在烛火上烤。

  经过来回的消毒后,她才把银针收回针盒里,按长短粗细整齐排列,再用红色丝绒布盖好收妥。

  她很珍爱她的针具,每一次都保养得很妥当。

  “不是黑的你就该哭了,那表示我的断错误,你家公子是病不是毒,他白挨针了。”亏他还是习武之人,银针碰到毒药时的颜色还不清楚。

  崔错的表情很精彩,先是气怒,接着是羞窘,再来是沮丧最后是认命,那张方块脸挤出好几条皱折,“公子,你觉得身子怎么样,好点了吗?”

  “很累。”泡在药浴里的凌丹云只觉得全身筋脉有虫蚁在爬似的,比起扎针的痛,泡药浴的痛不算什么,但就是一直酥麻的,他却捉不着、挠不到,让他不自觉地扭动身躯。

  “你当毒素从身子里流出来不用费劲吗?三天得排一次毒,所以什么天山雪莲、千年人参、万年灵芝的,能补的赶紧补一补,否则你会熬得很辛苦。”排毒耗费的是精气和元气,没有体力负荷不了。

  “一共几次?”他不能在外逗留太久,得尽快回京。

  “五次。”她估算。

  “五次?”那便是十五日,成,他等得了。

  “不过其中一次会遇上十五日,我开个单子,你让你的人凑足单子上的药材,我看能不赶在十五前练制出制毒性发作的药丸。”前功尽废太可惜了,得多挨两次针。

  “药性可以抑制?”她为什么不早说?

  听到凌丹云不快的怨责,隔着屏风坐在花厅的辛未尘大口哨着苹果,权贵人家想要什么有什么,她吃穷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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