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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


  “晓晓姑娘的酒量真是惊人,在下着实佩服,甘拜下风。”若非他们喝的是同一坛酒,他真要以为她作假,偷天换日以茶代酒。

  “徐少爷何必客套,你的酒量也不差,这坛酒你也喝得不少。”比她差一点,她才喝得顺口,他已红光满面,小有醉意。

  “汗颜、汗颜,江河岂可比拟大海,羞人呐!”跟她一比,他是惭愧万分。

  “你过谦了,很少有人喝了三杯美人醉还能保持清醒,你可以撑到这会,我相当敬佩。”他再能喝也撑不过一刻钟,到底了。

  为了防止酒客酒后造次,杜春晓与每晚贵客隔着一片珠帘,中间再摆上横过半间房子的长桌,桌上堆满各式各样的好酒,由客人挑选其中之一再开封,然后一人一大碗公对饮。

  如果一坛饮未尽兴,那就由她指定一坛烈酒,同样的斟满瓷碗,看谁先饮尽。

  通常饮完一坛者少,不到半个时辰悉数醉倒,到目前为止,还没人能撑过一个时辰。

  “呵呵……其实我已经醉了,只是贪看晓晓姑娘娇颜,舍不得太早离开。”他打了个酒嗝,似乎有些不胜酒力。

  “醉了才更要喝一杯,小香,倒酒。”言语轻薄,该罚。

  小香原是厨房打杂的丫头,比酒擂台捧红杜春晓后,容貌尚可的她便被沈芸娘调上来,专责听候杜春晓的差遣。

  不过多个人跟在身边会妨碍自己的寻人行动,通常客人一走,杜春晓就会马上摒退她。

  “是的,姑娘。”小香听命地倒满两碗酒,一碗递给客人,一碗送至她面前。

  “徐少爷,多喝点,晓晓敬你一杯。”她举起碗,涓滴不剩地喝得碗底见空。

  想趁酒后乱性的徐少爷一见她豪迈喝法,被吓得酒醒了一半。“哎呀!别喝这么猛,我看得心疼,你若是我的女人,我铁定舍不得你大口豪饮,要是喝坏了身子,该如何是好……”

  “喝!”她大喝一声,将空碗倒扣。

  “好好好,我喝……”他双手捧碗就口,正犹豫该不该一干而尽,有道身影走了进来。

  “晓晓姑娘,嬷嬷怕你酒喝多了腻胃,特意命我送来水梨。”

  砰的一声,重重放下。

  徐少爷一惊,插足的酒洒得一身。

  杜春晓看着送梨的人,嘴角扬得高高的。“小曲哥,梨没削皮怎么吃?至少还得切片去籽,咱们徐少爷才好入口。”

  “切片去籽?”神色不佳的曲天时挑起眉,直接取梨,张口一咬。“何必费事,这么吃才有趣味,梨一切开代表分离,不吉利。”

  “喔!你说的还有几分道理。”她忍俊不禁,清眸含笑地目送他走远。

 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来打岔,只要她一有客人,他总是找尽各种理由来闹一下,然后如没事人的走开,好像他真的来递递茶水、送上巾帕,甚至是替屋里的兰花浇水。

  总之,他的身影无所不在,教人既好笑又窝心,往往口中的酒尚未咽下,刚离开的他又出现,手拿拂尘要拂净酒坛上的灰尘。

  “徐少爷,要不要吃梨……”

  “啊!我忘了说,梨子长虫,最好不要吃,我拿去换盘现送的猕猴桃。”想吃梨,别做梦。

  杜春晓话说到一半,去而复返的曲天时无视他人错愕的眼神,宽厚大掌一把端走水梨,大摇大摆的进出款待贵客的厢房。

  “徐少爷,龟奴无状,请勿见怪,晓晓在此赔礼,先干为敬。”仰着头,澄黄酒液顺喉而下。

  不会吧!又干?瞠大双眼的徐少爷真的骇住了,头皮开始发麻。“我……我也干。”

  为了不让人看扁,他忍着欲呕的反胃感,硬是干完一碗酒。

  但是,他也醉了,酒精冲脑,浑浑噩噩,眼前出现了一个、两个、三个……叠影,两眼昏花的觉得脑袋特别沉重,一直往下掉。

  “徐少爷,再来干三杯,感谢你对晓晓的照顾。”再不倒,她就服了他。

  “什……什么?!再三杯,我……”不行了,他看到酒坛在飞……

  咚!

  “晓晓姑娘,漱个口吧!嘴里残留酒气容易麻了舌。”一杯蜂蜜水送到面前。

  杜春晓斜眸一瞄正经八百的脸,忍不住放声大笑。“得了吧!小曲哥,你没瞧见人都趴下了,你还摆着阎王脸吓谁呀!”

  黑眸一眯,曲天时望向一醉不起的徐少爷,绷了一夜的脸皮才缓缓放松。“你喝太多酒了,伤身。”

  她俏皮的扮了个鬼脸,粉嫩面颊染上绯红色。“你下回要送什么,尿壶吗?”

  “我会考虑。”扣在客人的猪脑袋上。

  “咯咯……我开玩笑的,尿壶能做什么……”表情蓦地一怔,一阵恶臭传来,她掩鼻笑得开怀。“如果有个尿壶就能装徐少爷的呕吐物了。”

  醉得糊涂的徐少爷吐了一地积物,一吐完又倒头一睡,浑然不察酒后失态。

  而曲天时则拧起鼻,一室的恶臭令人难以忍受,他不问她愿不愿意,一把捞起人就走,威仪面容让小香不敢拦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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