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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七


  “不怪不怪,声音宏亮才能把敌人吓死。”难得说一次傻气话的张蔓月牵着女儿的手,两人如出一辙的眉眼含笑。

  “儿媳妇,公爹没把你吓着吧?你这丫头沉稳,有大家之风,我儿子有眼光,不错不错,我看他被你吃得死死的!”有人制得住这臭小子他乐见其成,该好好管管他了。

  是他把我吃得死死的,永乐侯爷,你儿子是无赖你知不知道?

  “多谢侯爷谬赞,愧不敢当,我爹娘给我生的胆子满大的,没给吓着,倒是敬佩你声音宏亮如钟,能震天下邪祟。”

  这马屁拍得真好,把只会带兵打仗的皇甫大元帅拍得心花怒放,开心的扯下戴了多年的玉佩送给她。

  “拿着玩,别跟公爹客气,以后我们府里的东西都是你的,你给我守好了,别给这臭小子偷了去。”还是丫头讨人喜欢,这话说得多中听,让人心口暖呼呼。

  能震压天下邪祟,那得多大的正气呀!他一生都在战场上杀戮,甚至被人称为恶鬼,不知多少人诅咒他断子绝孙,唯有小泵娘面色坦然,无畏无惧地说他是真正的男儿,威武不下神只,斩妖除魔。

  他这个乐呀,当浮一大白!皇甫铁行咧开嘴大笑。

  “爹,那是我媳妇儿,要送也是我送,你抢什么风头?”要不是他受了伤,准会爬起来和爹大战三百回合。

  “呿!你的就是我的,连你都是我生的,我送和你送有什么不同?”小事也计较,气量狭小。

  “什么他的就是你的,你连儿子的媳妇也敢占?”赵婕云两指如铁钳一夹,拧住大元帅的耳朵。

  皇甫铁行连忙讨饶,“口误、口误,我说太快了,是东西,人除外,我这辈子都是公主你的人。”

  饶是骁勇善战的马上巾帼听了这话也红了脸,“嗟,父子俩一个样,没一个好东西,黎夫人,我儿子都睡上你女儿的床了,不如我们来商议商议小儿女的婚事。”

  什么叫她儿子睡上了自家女儿的床,这听来怎么不太对劲?“我们本就是亲家,明年再提也不迟。”

  十五及笄,十六出阁,当初说好的。

  “你没听懂我意思,我是说两人都在一起了,干脆让他们提早成婚,省得一些爱嚼舌根的风言风语毁了两人。”赵婕云怕夜长梦多,她太喜欢笛姐儿这个媳妇了,儿子却十足的不讨喜呀,她怕到嘴的鸭子飞了。

  “这……”女儿还太小,她舍不得。

  赵婕云朝驸马一使眼神,他立即会意的勾住黎仲华的肩,十分豪气的称兄道弟。

  “亲家,黎兄弟,女儿长大总归要嫁人,早嫁晚嫁不都是嫁?我们夫妻都是疼孩子的,你看我儿子那般顽劣我都没一掌打死,女儿好,女儿贴心,你女儿一嫁进我们府里,我们夫妻俩一定当她是亲生女儿疼爱!”

  “啊!这个……呵呵……再说、再说……咳!”黎仲华猛地一咳,只因一巴掌拍在背上,那手劲之大呀,唉!一言难尽……侯爷,你也轻些,我是文人、文人呐!

  手无缚鸡之力是书生。

  “就这么说定了,下个月我们正式来下聘,明年五月来迎娶,翻过年也是十五岁了,不差那几个月,你说是吧!亲家。”打铁要趁热,好媳妇得赶紧下手抢。

  “嗄?”

  黎仲华还没点头就被皇甫铁行拉着走,最后灌了一肚子黄汤醉醺醺的回来,一脸喝茫的搂着妻子直笑,说他要嫁女儿了,他当老丈人了……

  但是,真有那么容易吗?

  在京城的另一处,也有一名女子彻夜难眠,她忧心地不是皇甫少杭的伤势,而是她的婚事。

  “父王,我们当初说好了,我嫁入长公主府为你和皇叔掌控长公主府的势力,你助我达成心愿,我帮你们偷兵符,为什么反悔了?”事情还没走到最后,他们凭什么出尔反尔,毁约背信。

  出身显赫的长公主是矜贵人,一府两侯,她的丈夫是永乐侯,儿子为逍遥侯,两人都善于战事,虎父无犬子,战场上无败仗,一为恶鬼,一为战鬼,以战止战消弭战事。

  什么功高震主在他俩身上不存在,皇上对父子俩的信任胜于亲生子,常交予重任,重兵在手。

  因此在皇位的争夺上两人有如两柄开锋的宝剑,谁都想拥有,也令人畏惧,可是一旦不能为己所用,那么毁掉它们才是聪明的选择。

  “女儿呀!案王也想让你心想事成,事事顺心,可是如今局势有了转变,我和你瑞皇叔不得不失信于你,我们也是逼不得已。”凡是有可能的阻碍必须铲除,不能使其长成气候。

  他们原本不把九皇子这号人物看在眼里,一个没几年可活的病秧子谁会在意,说不定哪天没注意就死了,他们做做样子掉两滴泪,说两句哀悼的话也就过去了,生死由命,富贵在天,只能说九皇子福薄。

  谁知他竟活蹦乱跳、面色红润,毫无一丝病况,眉目清朗,俨然已是病去人康泰的模样。

  更重要的是,他和皇甫家的小子过从甚密,交情甚佳,当年的皇上也是因为身边有两员奋不顾身的大将相护才登上帝位,那就是赵婕云和皇甫铁行,难道今日他们又要重蹈覆辙?

  瑞王和长亭王都是吃过苦头的人,自然不会容许同样的事再度发生,因此先下手为强,免除后患。

  谁知竟然失手了,视察江南水患的赵劼被皇甫少杭的人救走,而他自身则受了重伤,下落不明。

  “可是你把我许配给一个只会花天酒地的男人是什么意思,他连少杭表哥的一半都不如!”她费了多大的心力想除掉性黎的女人,日日夜夜都想她死,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有,反而被亲爹给卖了。

  “他是不学无术,但他三叔却手握本朝三分之一的兵马,若他们支持你瑞皇叔,我们筹谋的事指日可待。”他可不想一辈子过得窝窝囊囊,被皇上压得大气不敢吐。

  长亭王也有怨气,他觉得被亏待了,封地太小,百姓太少,富裕的地一块也没有,还整天受气。

  事实上是他自个不长进,没能管好自己的封地,也不顾百姓死活,强收高额税赋供自己享福,他能力不足不善经营,以致于百性一天比一天穷苦,入不敷出,民生潦倒。

  “就因为陈老三手上的兵所以要犠牲我?”凤瑶郡主一脸木然,她已经被自己的爹伤到了毫无知觉。

  “乖,你就为父王忍一忍,等大事一成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,父王一定不再食言。”他也心疼女儿受的委屈。

  “真的?”她还能再相信父王吗?

  “父王再骗你就不是人,任由万箭穿心。”为了取信女儿,长亭王不惜发下重誓,信誓旦旦。

  “好,女儿再信父王一回。”不过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,姓黎的女人还是得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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