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阁网 > 寄秋 > 夫人不当白月光 | 上页 下页
二十九


  “那就少啰嗦,拿我的银针来。”她不是大夫,可是她手握别人的生死,想要活命就得低头。

  “我让人去取。”唯有她敢使唤他。

  须臾,银针取来。

  “我需要一个帮手。”即便推穴过针她也不解人衣衫。

  “我来。”小侯爷自告奋勇。

  看了他一眼,黎玉笛勉强点头,“带路。”

  护国长公主府占地甚广,只比皇宫小一点,两人七弯八拐走了许久才走到一座素雅清静的竹制楼屋,上下两层像现代的茶艺馆,有不少古朴的竹制品,淡雅的茶香味弥漫。

  在垫着厚重被褥的竹编罗汉榻上,坐着一位只闻香不品茗的年轻男子,年约十六、七岁,目光清朗,温润端方,鼻梁直挺而有肉,唇片上薄下厚,带着敦厚笑意。

  唯有脸色看得出气色不足的病态苍白,是长年药不离身的药罐子,但眼神坚毅,让人一见就易生好感。

  “少杭表哥挑中媳妇儿了?”看见皇甫少杭拉着人家小泵娘的手,赵劼嘴边的笑又深了几分。

  被调侃的两人先是一怔,继而一个扭头抽出自己的手,摆出一个“我与他不熟”的神情,另一个则龇牙威胁,要他少做乔太守,自个的小命先顾好再来强占月老庙。

  “她是药王谷出来的。”皇甫少杭没说黎玉笛是大夫,她不是大夫,只是医术过人。

  “药王谷?”赵劼讶然,心中升起一丝对“生”的期盼。

  没人想英年早逝,若能长命百岁更好,要不多活几年也好,他也有他想完成的抱负,只怕时间不等人。

  “我让她来给你瞧瞧,看能不能治好你从娘胎带来的虚弱。”

  赵劼不能跑,不能跳,不能做比走路更剧烈的运动,否则便会喘个不停,苍白的脸上发红发紫,几乎喘不过气。

  “能治得了吗?”赵劼看向黎玉笛。

  “诊了脉才知道。”被人用热切的眼神紧盯着,黎玉笛仍面不改色,做了要人伸手的手势。

  “好。”他手腕向上一翻,露出脉门。

  三指一扣,放在手腕上,黎玉笛的手显得娇小而纤美。

  三个呼息后,她收了手。

  “怎么了?”皇甫少杭比赵劼还急,开口询问。

  “你们要治还是不治?”她给了选择。

  废话,能治一定要治,谁有病还想拖到一命呜呼,又不是缺衣少食的贫困人家。

  两双锋利的眼齐齐一瞪——

  “治!”双声如雷。

  “先付订金一万两白银,中间续收两万两,共收诊金三万两,银票、银锭子我都收,派人送到我的屋子。”自己搬银子太累。

  “成。”护国长公主府有的是银子。

  “三天后开始,你想办法把我弄出来吧!疗程一个月,五天一次。”进出黎府的事由能人负责。

  “现在不行吗?”赵劼好不容易出宫一次,之后的五次还得瞒天过海将人弄出宫。

  “我手上没有能用的药材,等一下我开个单子,你把上面的药材找齐了,缺一样别来找我,我不是神,没药不能对症下药,金针虽能点穴但也要汤药固本,才能身健体强。”

  “小师妹,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先前对你的‘礼遇’?这是你才有的福分,旁人把头磕破了我都懒得碰一下。”皇甫少杭怀疑她心中有怨,故意报复,心眼比针眼还小。

  黎玉笛皮笑肉不笑的冷哼。“别在心里说我小心眼,小肚鸡肠,我要真计较,皇陵很快就添人了。”

  两人面色一变。

  “他的病很严重?”难道熬不到二十五?

  “这是毒不是病。”毒和病分不清,难怪治不好。

  “毒?”

  “你这毒潜伏很久了,应该是母体中了毒,然后传给了你,但是毒性很弱,若是及时医治,也就十天半个月的事。”

  她没把话说白了,但懂的人还是明白了,了然在心。

  赵劼语带酸涩,“你是说太医骗了我,有人不让他们医治,他们存心……置我于死地?”

  “我什么也没说,是你自个的猜测,皇宫内的肮脏事你比我清楚,身为皇子的可悲你比谁都更能体会……”她是局外人,只能在一旁旁观,别让她把命赔上。

  “小师妹,你说多了。”

  皇甫少杭适时开口,制止她议论皇家事,尽避她说的是事实。

  抿起唇的黎玉笛不置可否,她的确口快了。

  赵劼苦笑。“她说的是实话,皇宫内藏污纳垢,每一个入宫时天真善良的嫔妃待了几年后都会变得心狠手辣。”

  常说皇后最大度,有容人雅量,可入宫多年的她未曾生育,她便想出杀母夺子的计策,将太子养在名下。

  这件事在宫中不是秘密,传得沸沸扬扬,这也是太子始终和皇后不亲的缘故,拒娶后族出身之女。

  “王美人不是。”她是九皇子赵劼的生母。

  “所以她死得早。”被人下毒毒害犹不自知,还拼死生下他,以为不与人争宠便能陪着他到成年,出宫建府。

  这话就沉重了,许久许久没人再说一句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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