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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〇


  “这样就好了?”她的手好酸,原来做这种事也要体力。

  他抱起她,往大红喜庆走去,嘴里呼出的热气,温度比平日还要高,“还没好,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才……”

  “不好了,大人,出事了!这次真的是大事,你得赶紧去看看,出大事了,大人……”

  是很不好,要出大事,解冰云箭在弦上,居然叫他忍住,这对男人有多伤。

  解冰云一脸阴霾,他幽深的双瞳布着一丝丝血红。

  知县大人想杀人了。

  “这件案子不好办。”

  “是棘手多了。”

  “怎么牵扯上他?”

  “人倒霉了,喝水都会呛到……”

  “解续。”幸灾乐祸的心态要不得。

  解冰云将头枕在妻子肩上。“好,我不说了,忙了一夜困死了,你陪我睡一会儿,等我养足了精神再陪你洞房花烛夜,我……眼睛快睁不开了,官老爷不好当……”

  周静秋没好气地瞋他一眼,他居然满脑子只想着圆房,真是的。

  看着丈夫沉沉睡去的脸,她也撑不住了,前一夜撑着不睡和家人话别,一早又坐得挺直上妆,然后花轿晃了一路,如今听着他规律的鼾声,她湖水似的眸子跟着轻轻阖上,没多久便睡沉了。

  至于夫妻俩睡着前在谈论的是——

  莱阳县县城有间“福来酒楼”,老板娘年过三十,艳丽无双,肌肤细嫩像二十出头的姑娘家,眼尾儿一勾,没有一个男人不倾倒。

  老板娘的男人是个忠厚老实的顾家汉子,中等身材未留须,眼神很干净,爱笑,和老板娘站在一起十分相配。

  但是昨儿戌时一刻,有人在河边的芦苇堆里发现了老板娘的尸体,她的上衣被撕开,亵裤不见了,下体红肿,有血,经周静秋验过,老板娘的死亡时间约是酉时,生前曾受过侵犯,有挣扎痕迹,死因是将头强压在水中,溺水而亡。

  这个案子难办的是死者是被孙典史先瞧见的,那时他正要去找杜松展处理素女院的女人,谁知杜松展就醉倒在河边,离女尸不到半里。

  杜松展成了嫌疑犯。

  喝酒误事。

  “大人……”

  养精蓄锐后,解冰云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将刚娶过门的媳妇儿“就地正法”,让她从头到尾彻彻底底成为他的,省得他日夜牵挂着,不得心安。

  此时,美人在怀,秀色可餐,虽然是迟了些,不过能补上就好,偏偏身体已蓄势待发,就是会有事儿来考验他异于常人的心志。

  这会儿他一听见孙典史喊大人,心里的火苗窜成火龙了,早不来,晚不来,偏挑他做丈夫的时候来,不是存心断了他满腔热火,让他看得到吃不到,只能干瞪眼。

  “呵呵!”周静秋看他那副郁闷的模样,着实觉得好笑。

  “你还笑,我都快英雄折腰了。”以为地方官好混,没想到要做的事更多,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管。

  “快去吧,孙典史喊得急,肯定有大事,这事……不急。”

  她慢悠悠的将肚兜系好,忍俊不禁的推了推身侧满脸不快的男人,他的一只大手还搁在她腿上轻抚。

  “他哪一回没喊大事,可事儿能有多大,不就死了个人,衙门有仵作和衙役,等他们去过了再回报不成吗?朝廷养了一群没脑子的庞物。”解冰云怒道。凡事要他亲力亲为,要他们干什么?

  “我就是仵作。”她提醒道。

  一肚子欲火未消的解冰云咕哝了两句,随即下榻着衣。“你再睡会儿,不急,反正没长辈要你敬茶。”

  他们这亲结得急,没上禀府中尊长,自个儿摸索着把事一办,自是少了长辈操持一环,很多事都省了。

  正好周静秋不是规规矩矩守礼的人,她也怕了高门大户的繁文缛节,什么新婚夜要验白绸上的落红,证明女子的初次,在承欢了一夜又得拖着被折腾的身子拜见府中各人,又是敬茶,又是小阿信的在一旁站着布菜。

  这是娶媳妇吗?分明是虐待,饿着肚子等大伙儿吃完了才能吃冷掉的剩菜剩饭,排场大的大户人家还不如农家小屋温馨,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围着桌子,有说有笑的。

  好在她不用经历那一长串的折磨,自个儿当家,一进门就是知县夫人,上无长辈,中无妯娌小叔,下无侄子侄女,一屋子清清静静的,符合她好静的性子。

  解冰云与周静秋成亲后,自是住在县衙后方的官舍,三进院的院落够小俩口住了,虽然解冰云老是喊小,想把官宅改成五进院,住着他们夫妻俩,其它人搬远点。

  但既然是官舍,就不可能只住知县大人一家,它连成一大片有十几亩,坐落参差的大大小小院子好几座,分别住着县衙的官吏以及家眷,他们大多不是本地人,来自外地。

  原本紧邻周家那间宅子,解冰云大方地给了小舅子,记在他名下,如今的周家不再是门户不显眼的小户人家。

  “大人……”一见到上官,孙典史恭敬的拱手作揖。

  “别再大人了,一听你喊大人,本官就堵心得想摘了你的脑袋。”孙典史找他淮设好事,一见那张讨债脸他就不痛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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