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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二


  自从陶一飞事件后,他自行决定要拜夏禄为师,学他不用动手就能将人定住的功夫,所以狐小小只能排第二,他要跟他学打人的招式,咻!咻!咻!一下子全躺平了。

  陶一飞等人脸上的字,有一半是汤知秋的杰作,所谓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,他跟着狐小小使坏,一个剥人衣服,一个负责写字,合作无间。

  “这是什么?”闻起来有酒味。

  “好东西。”汤知秋一听是好东西,心一动,就着莲花酒盏想尝一口,但马上被拦下。

  “不是给你喝的。”不过绝对是好料的,能教人欲仙欲死,浑然忘我。

  “那是给谁的?”这味道闻起来很香,让人光闻就有微醺的感觉。

  一抹奸笑出现在狐小小的面庞。“给你姊夫,我家品性高洁的公子。”

  禄仙呀,禄仙!你打的是什么注意我一清二楚,想当坐怀不乱的柳下惠?我狐大仙今天要破了你的道行了。

  “给我姊夫做什么?”汤知秋双眼明亮地眨啊眨,有求知欲的发问。

  “这叫迷天迷地迷情散,掺在酒水里,让你家姊夫,我家公子饮下后会一生一世只对你姊姊好,再也不会看第二个女人。”药性奇佳,专门针对定性佳,清心寡欲的修行者,得之不易。

  其实说穿了就是春药。

  “啊!那真是好东西,我赶紧给我姊夫送去。”不疑有他的汤府小少爷笑逐颜开,乐不可支。

  “记得倒在合卺酒里,两人同饮,妙趣无穷。”合欢终宵,缱绻缠绵,春雨沾湿牡丹台。

  教人为善难如登天,要论起做坏事,那就真的不用费心了,汤知秋有样学样,把二师父的绝活揣摩个七、八成。

 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,蹑手蹑脚地来到摆放酒水、菜肴的桌子,弯着身慢慢地添酒加料,又悄悄地退出屋外。

  从头到尾都没惊动端坐床沿,盖着喜帕的新娘子,她根本不晓得有人偷溜进来又走了,兀自地发呆,想着今日重伤不已的上官错,心里涌上愧疚。

  幼时的她对他是有几分喜爱的,常想着能永远在一起就好了。

  可是上官老爷的一番话打醒了她,他说“你凭什么配得上我儿子,三天一大病,两天一小病,光是药钱就要花多少,我们上官家虽然有钱,但也不能娶个只会花钱的媳妇,你拖累自家也就算了,干嘛来祸害我家儿子,你知不知道上官家卖的是盐,那是拚死拚活赚的血汗钱!”

  那一年,她十五岁,正好又一次从鬼门关前逃过一劫,看到上官错手臂上寸深的伤口流着血,恍若无事地为她送来了时鲜鱼虾,笑着说只要她喜欢他什么都愿意做。

  那是她深深受了震撼,心口一阵刀割似的疼痛,当下她晓得上官老爷说对了,她不能再拖累他了,因为她不想他爱她那般爱他,她只是想找个人陪,才自私的利用他的感情。

  因为席艳娘的出现,以及母亲为情所伤的事在她心上留下抹不去的阴影,她发现自己根本难以交付真心。

  所以,她退婚了,义无反顾,由她爹亲自将订亲信物送还,从此男婚女嫁,各不相干。

  当时收下青玉蝴蝶璧的是年近七旬的老太爷,他只是幽然地叹了一口气,要她爹代转一句话,“苦了你,孩子。”

  “你在想什么?”

  眼前忽地一片大亮,一张白皙若玉的秀逸笑颜近在咫尺,眼中漾着琉璃光采的汤负心跟着扬唇,回过神仰视夏禄,她的夫婿。

  他怎能这么好看呢?眼似星芒,明润澄澈,眉若青竹,鼻梁挺直,唇色如朱,他看人的眼神含着流光,教人轻易沉溺,再也移不开目光。

  她是幸运的,能遇到这般好风采的男人,被人嫉妒,暗中怨恨也值得了。

  “为什么一直看着我?”他以食指轻点小巧瑶鼻,暖人心胸的低效声由唇畔流泄。

  “因为你好看。”不自觉地脱口而出,汤负心面上一红,羞赧地轻咬不听话的唇畔。

  “好看?”他笑得更灿烂。

  “你……你不要一只笑,笑得我心好慌,手脚不晓得该往哪里搁。”真是羞死人了,她怎会看他看得忘神,一个不慎说出心底所思所想。

  “放轻松,别紧张。”他将沉重的凤冠取下,倒了杯茶让她润润喉,随性地以指抹去她唇边茶渍。

  她又羞红了脸,忸怩地以眼角睨他。“你在取笑我对不对?之前又凶又蛮横的逼你娶我,这会儿却别别扭扭的装羞怯。”

  他笑着摇头。“很可爱,这是你的真性情,无伪又纯真,如白玉般无暇。”

  “纯真?无暇?”她是这样的人吗?汤负心深感怀疑,连她自己都不喜欢自个儿多变的性情,一下子笑容可掬,一下子狠心绝情,一下子又自我厌恶。

  “不要妄自菲薄,现在的你是可人的,你拥有一颗诚实无欺的心,而且心美人善。”她不欺人,只将一切磨难自己背负,让别人海阔天空。

  她质疑地眯起眼,“你说反了吧!是人美心善,心美哪看得出来,全包在肉里头。”所以才有知人知面不知心一说。

  “不,是心美人善,心美之人自然而然地从内在散发光华,表现在皮相上,面容也趋之和善,让人乐于亲近,进而信赖,成为众人围绕的对象。”月的柔和,日的光灿,为人所仰望。

  她是心美之人?“你不问我和那个人的事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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