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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


  车尚未停妥,门便被一股蛮力强行拉开,探进一张神色慌乱的脸,让白紫若有些错愕地楞了三秒钟,接着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。

  “你想找死呀!人身肉体禁不起铁皮一撞,不要一再质疑医生的缝合技术,你想三度去躺冷冰冰的手术台吗?”

  她就说嘛!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延长他伤势复原的时间,这头牛自我破坏的本事惊人,能好才是奇迹。

  “你没事。”看她中气十足,斐冷鹰才松了一口气。

  气冲冲的白紫若车门一甩走下车,指着他微微泛湿的绷带。“我没事,你有事。”敢咒她!

  “这是药粉被汗水浸湿沁出来的颜色,不是伤口裂开。”顶多有些抽痛。

  “哈,谁才是受过护理训练的专家,不好好躺着休息是存心要砸我的招牌是不是?”她是得理不饶人。

  萨天帮不少兄弟在一旁听得傻住,有些则是气愤难当,但没有帮主的指示,他们不敢擅自行动,却为她的胆大妄为而感到不可思议。

  更让他们诧异的是,对于她的无礼吼骂,帮主竟然一反常态任其宣泄,一点也不像他们所敬畏的冷面帮主。

  “你迟到了,路上发生什么事?”斐冷鹰故作虚弱不堪状,一只手措在她的肩上。

  基于护士职责,白紫若本能的一手环绕他的背脊,一手撑在他腋下,丝毫没有所谓男女有别的羞赧之色。

  “喂!你很重耶,不要把重量全倚在我身上,有问题去问你的慢郎中怎么个慢法。”没骨头的男人。

  斐冷鹰好笑在心头,其实他没让多少重量靠在她身上,一股暗香由她颈窝传来,让他忍不住将头偎近细闻而已。

  “子忻,你几时多了个慢郎中封号?”软玉温香在怀,斐冷鹰的语气轻快多了。

  有点无奈的孟子忻苦笑着揉揉僵硬住的脖子。

  “试着将宾士当货车用,相信谁也快不了。”

  “宾士当货车?”他用眼角余光一瞟,霎时眼睛半眯。“你打算开泡菜专卖店吗?”

  “帮主,你看仔细,那不是我的东西。”孟子忻有冤难申,有苦难言。

  斐冷鹰将脸贴近白紫若的桃腮轻问:“你要改行吗?我可以入股。”

  “入你的大头股啦!脸别靠那么近。”她一推,拉开两人相贴的肌肤,脸上有股热气蔓延开来。

  她不承认自己脸红了,是他的温度太高,呼出的热气刺激敏感的皮肤才有微烫感。

  先前两次被夺吻都没啥感觉,怎么他有意无意的碰触反而让她心跳加速?

  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,模糊到触手可及却一伸手就化个无影无踪,喝!她该不会在不知不觉把自己陷入无底的泥沼中吧!

  “我浑身没力气,不靠近一点你哪听得到我的声音。”斐冷鹰企图博取同情地佯装站立不稳。

  只可惜不是人人都有同情心,白紫若的心思转得比谁都快,他昨晚都能若无其事的出入恶人公寓,今日怎可能病恹恹地成了一堆烂泥?

  刚才一时不察受了骗,并不代表她会心善地做个好护士,她手指悄悄地探入腰袋中,取出一根银针用力一戳,他立刻如活跳虾一般自行跳脱。

  白紫若得意地扬起笑意。“左大呆,右大傻,快把我的宝宝们搬进屋,小心别被笨鹰啄到。”

  她一口气骂了三个男人,但他们能怎么样,只有搬喽!

  §第六章

  “听说你带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女人回来。”

  每月例行大会在揽义厅举行,来自全台三十六个堂口主事皆不得缺席,需将堂口一月内发生之事上呈,以便帮主裁示。

  好事者自然不放过滋事机会,捉住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大做文章,以不敬的口气质问上位者。

  “江老,你是听谁说的,我带个女人进来还需要你批示吗?”斐冷鹰眉一挑,唇角一勾地蔑睨江文诚。

  萨天帮创立之初有四大长老,分别是不言长老江文诚,不闻长老斐再驭,不视长老王之义,不听长老徐老叶。

  不言慈善语,血花任自飞。不闻菩萨香,血腥混酒吞。不视人间苦,血洒满地红。不听耳中哀,血尽我独霸。

  不言、不闻、不视、不听的意思即——天下要用血打出来,所以心要狠、手要辣,绝不能手下留情,而且要做到绝对的冷血无情。

  人性只是一则笑话,阿修罗式的修为才是强者。

  江文诚奸诈地露出黄板牙。“话不是这么说,万一她是警方派来的卧底,咱们兄弟还能混吗?”

  “江老尽可放心,她是罗圣医院的资深护士,背景比你我干净多了。”斐冷鹰嘲讽地道。

  人家一年四季全身白如雪,他们是怎么漂也褪不了色的黑,两者是名副其实的天使与恶魔。

  一个救人,一个杀人。

  “喔!原来是可爱的小护士,看不出来你的口味偏爱清粥小菜,难怪不爱辛辣的大菜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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