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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一


  “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,天底下没有不可能……”就在禁卫军上前缉拿南宫游方时,他突然神态疯狂地仰头大笑,伸手指向南宫狂。

  “哈哈……是没有不可能的事,连你疼惜若命的皇弟都想杀了你好夺取帝位,你说有什么不可能。”

  南宫狂厉斥,“死到临头还胡说八道,玉玮的命是用药吊着,哪有余力多想其他,你胆敢妄加污蔑。”

  “南宫狂呀南宫狂,你不是说百密总有一疏吗?可惜你的盲点就是南宫玉玮,他瞒了你许多事,包括他早就没病了,还学了一身好武艺。”看不见的敌人才最可怕,聪明一世的西临狂帝也有犯糊涂的时候。

  “你……你胡说……”他忽地握拳,不能接受听到的事实。

  “你以为那些伏击全是我授命的吗?其实他也有一份,若不然老夫哪能清楚掌握你的行踪,甚至北越军师遭到奸杀也是他所为,他呀!真是了不起,男女不拘,貌美者全上过他的床,本王的笨女儿鲁娜也是其中之一……”

  自知死罪难逃的南宫游方一抖出南宫越的真面目后,便咬舌自尽。

  而震惊过度的南宫狂则完全说不出话来,他不愿意相信皇叔说的话,但过往所有想不通的疑点在这一刻全获得解答,他不得不相信,同时也被深深的自责包围。

  他误会了清雪。

  §第13章

  “山神庙?!”看着残破的废墟,红雁惊呼出声。

  “山神庙又怎样,有地方栖身就不错了,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这座人烟稀少的破庙,至少遮风避雨不成问题。”李忠自豪的道,双手不停的张罗饮用水。

  “可是委屈了女皇,她是尊贵的万金之躯,岂能屈就荒郊野岭,没民宅或野店可投宿吗?”满是杂草泥屑,怎么住人。

  他一下就丧气了,苦笑的拍拍银袋。“盘缠不够,住不起好一点的客栈,而且在人多的地方出没容易被认出,咱们是生面孔,一定会引人注目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她叹了一口气,不再争辩。“你说的有道理,动手把这儿整理整理吧,别让女皇又受寒了。”

  自从夺位称皇后,北越春吟对好不容易得来的帝位守得相当严密,唯恐失势的皇姊再度入宫得权,除了散布谣言,她颁布不少对北越清雪处境极其不利的政令。

  她首先要户部重新按照地籍做人口普查,士、农、工、商分类归纳得清清楚楚,便于掌控,又效行古人行连坐法,但凡一人犯罪,全家乃至于左邻右舍都会受到牵连,刑责也较之过往严酷。

  在她雷厉风行的手腕下,人人自危,对来路不明的外地人也格外防备,甚至是不友善。

  因此回到北越国的诸人便遭到种种困难,有家不能回是其次,他们真正的烦恼是找不到落脚处,而所剩无几的银两也撑不了多久,恐怕有断炊之虞。

  为了避开有心人的追捕,以及节省开支,最后不得不暂居荒草蔓生的古刹。

  “女皇的情况好些了吗?我看她两颊还有点潮红。”李忠担心之情溢于言表。

  红雁斜睨了他一眼,“黄樱说身上的熟度消退了些,只要别再发烧就没大碍,算是度过难关。”

  “要是药铺的伙计肯卖药给我们,女皇就不用这么辛苦了。”太不通情理了,又不是不给银子,居然用扫帚将他们赶出门。

  “不能怪人家胆子小,如今的政令搞得百姓草木皆兵,谁敢以身涉险,包庇萍水相逢的陌生人。”

  “哼!你倒看得开,要不是女皇不准我出手,准打得他满地找牙。”

  李忠道出的正是大家的心声,若能以武力解决,他们也无须吃这些闷亏。

  可是北越清雪仍视百姓为子民,不愿有人因此受到伤害,她宁愿自己苦一点,咬牙硬撑,不肯向逆境低头。

  无奈屋漏偏逢连夜雨,南宫狂刺的那一剑因为他们赶路而未受到妥善照料,已经导致伤口发炎生脓再加上天候转凉,身体状况大不如前的她便因此受了寒,一整夜烧退了又起,起了又退,反反覆覆的使其身心俱乏。

  幸好黄樱的父亲是名大夫,耳濡目染下,她亦学了些皮毛,找些药草熬煮喂北越清雪服下,这才稍减病情,没再恶化下去。

  “你俩小声点,女皇才刚歇下,可别吵醒了她。”都什么时候了还拌嘴,真是孩子气。

  面带薄责的黄樱以指轻放唇上,示意两名同伴噤声,好让主于可以好好睡一觉。

  在风雨飘摇中更需要同心协力,三人尽量放低声音,合力将破旧的山神庙稍作整理一番,并在庙外撒上驱虫的药草灰,确保夜里不会有扰人的小东西出没。

  当神色不济的北越清雪悠悠醒来时,她先闻到一阵烤地瓜香味,本来不饿的胃咕噜作响,她才警觉不知多久未曾进食了。

  “你们……”她一开口,嗓音竟然是哑的?

  一抹讶异浮现脸上,她随即释怀了。也许是这回病得重了些,伤了喉咙,才会顷暂失声,多休养数日便会好转了。

  北越清雪如此安慰自己。对很多事。她已经不在意了。

  对于亲情,她心寒,不论她与春吟她们是不是同父所出,但是十几年的姊妹情还敌不过对权力的渴望吗?非要逼得她走投无路方肯罢休。

  至于爱情,她更只有“绝望”两字,曾经甜蜜的,终是镜花水月一场,梦一醒,徒留惆怅,什么也没剩下。

  可笑的是,她遗忘不了那段相依相偎的患难日子,爱得越深,伤得越重,她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。

  “哟!怎么有个小美人儿独自在风中落泪,看了教人好生不舍。”

  咦!她哭了吗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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