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阁网 > 寄秋 > 二娶西帝 | 上页 下页


  “臣愚昧,确实无法从死人身上得到更多的线索,死无对证是一难,另一难则难在没有证据,不能骤下定论,落人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词”的话柄。”要将人定罪,绝非三言两语便可拘提到案,强押画供。

  其实在场的君臣心里有数,皇叔南宫游方始终对帝位存有希冀,先皇驾崩那日便以摄政王自居,意图掌控西临国大权。

  可惜早有防范的南宫狂也非省油之灯,他联合朝中大臣架空摄政王,让他徒有虚名却无权力操弄朝政,最后自取其辱地取消摄政王头衔。

  而后的他当然心有未甘,多次以皇叔的身份干预政事,语多不敬的“命令”西帝该给予他适当的尊敬,甚至一度想独揽军权。

  见招拆招的南宫狂每每让他灰头土脸,锻羽而归,因此他更加不满,一有机会便暗使手段,想夺下觊觎已久的帝位。

  不过他为人奸险,行事谨慎,从下留下于己不利的把柄,纵使知道是他所为,可是一日没找到谋逆证据,贵为君主也下能强加罪名,令他伏法。

  “哼!你要朕白白挨上这几剑?”受伤事小,帝权受到挑衅才是奇耻大辱。

  伤势已包扎的南宫狂并无大碍,但是一国之君受到袭击,还让他身上带了伤,这事攸关狂帝的威仪,他不可能一笑置之,就此作罢。

  那些人一再的冒犯他,他再不吭气岂不是怕了他,让对方气焰更嚣张,逼宫驾前。

  李昱面无表情的垂目。“臣会尽快查明刺客的身份,令陛下安心。”

  “李昱,别让朕失望,朕已经非常不耐烦了。”同样的事一再发生,他的耐性所剩无几。

  李昱神色微僵地暗自使力,握起拳头。“臣自当竭尽心力,不负陛下所托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

  南宫狂原想施加压力,设下期限要禁卫军统领缉拿元凶,他话到嘴边尚未说出,一名唇红齿白的小太监匆匆来禀报。

  “陛下,二殿下已经脱离险境,刚刚清醒,奴才待来禀告。”

  冷冽神情忽地一变,他喜出望外的下了紫檀大椅。“皇弟他醒了,真是太好了,朕马上去瞧瞧他。”

  忧心皇弟病情的南宫狂并末待在自己的宫殿,他一直守在皇弟的居所,等着太医诊治结果。

  他一心忧虑皇弟反反覆覆的病情,心中想的是良医圣药,以及彻底拔除病根的方法。

  长袍一撩,他便匆忙赶往皇弟寝居,下待人行礼地挥退一干宫人,长腿有力地往金丝被褥的床榻一坐。

  “玉玮,你觉得好些了没,要不要多放几盆暖炉暖和身子?”他的气色还是一样的糟糕,真教人放心不下。

  玉玮是南宫越的字,只有自家人才以字称呼,他也是西临国的皇位继承人,只是他身子骨太虚弱,弱得连起身都十分困难,长年卧病在床,少能下床走动,因此鲜少人记得他其实离帝位如此之近,总以为他不久人世。

  “皇兄,臣弟的身子就这样了,不好也不坏,用不着你多费心了。”掩起唇,他轻咳数声,神色似十分难受。

  由太监扶坐而起的南宫越有张神似西帝的脸孔,只不过他面带病容,脸上浮现不健康的青白色,身形不若南宫狂健壮,五官轮廓略偏阴柔俊美,笑起来像即将熄灭的风中残烛,下具任何侵略性。

  也就是说是个看似无害的皇室娇儿,让人只想怜惜,不生戒心,毫无一丝威胁。

  “少说丧气话,朕是一国之君,还怕治不好你小小的病痛,你尽管安心养病,别的事自有朕替你担着。”他眉有忧色,轻拢成山。

  南宫越气虚地苦笑。“也不晓得还能拖多久,皇兄何必安慰我,就让臣弟安安静静的死去,省得你为臣弟操心不已。”

  “胡说,朕是只顾自己死活的人吗?你是朕的手足,照顾你责无旁贷,这些话以后别再让朕听到。”无论如何,他会保住他一条命。

  不信鬼神、不信命,遵行先皇遗命的南宫狂誓守诺言,保护体弱的皇弟,让他能延年益寿,不受纷乱政局的骚扰,就是他毕生最大的心愿。

  “不提不表示不会有事,皇兄是国之支柱,黎民百姓仰望的巨擘,你是做大事的人,不该为臣弟的病劳心劳力,臣弟实感惶恐。”他按着胸口,一副气不顺的模样。

  见他神态痛苦,南宫狂倍感揪心。“朕欠了你,这一生一世也还不了。”

  要是当年饮下毒药的是他,今日的皇弟也就不至于这般难过、生不如死地受尽折磨。

  面无血色的南宫越笑得涩然。“又不是你下的药,担个什么罪,若非臣弟贪嘴,哪会落下长久难医的病根,皇兄的自责可折煞皇弟了。”

  他越是说得云淡风轻,南宫狂悒郁的心口益发沉重,如同巨石压胸,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郁闷感。

  身在皇室,尔虞我诈的宫闱斗争层出不穷,谁都想成为大权在握的君主,铲除异己是成功的手段,谁也不愿沦为成就他人的踏脚石。

  虽知错不在己,全是争权夺利的嫔妃所为,可是他难以舒心,心想着该用什么方式补偿代他受过的皇弟。

  “皇兄,臣弟真的不要紧了,大可宽心,倒是你又是一身伤了,让臣弟好不内疚,本该是臣弟为君解忧,却受困这病体……”他说得欷吁,不无悲叹。

  “不用多说,朕明白你有心报国,等身子再好一点,朕一定委以重任,让你与朕分享这江山。”只要他体力允许,封王拜相不成问题。

  南宫越闻言,徐徐垂厂眼皮,一抹淡淡幽光掠过眼底。“臣弟先行谢过皇兄,能得皇兄厚爱是臣弟福泽……”

  他说着又咳了几声,脸色更见白中带青,出气多、入气少,虚软无力地往身后的太监靠,令人担忧他时日无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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