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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〇


  她一噎,面上讪然的放下了一枚白子,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……十一枚黑子尽收手中,引来祖父气呼呼的直吹胡子。“有吗?我是说今年的稻子收成不错,起码多收七百石。”

  “少给我装蒜,老实招来,我还不晓得你们有这层渊源,难怪他谁家也不去,一回京尚未面圣便直奔我们兴武侯府来。”乍听静王来访,他着实心惊了一下,以为出了什么大事,原来是为求儿女亲事。

  也很憋屈的赵若瑾小脸一皱,“您老不点头不就得了,干么招惹他那尊煞星,皇上都要给他指婚了,就让他自个儿往死湖里跳,咱们干么陪他一起跳,长公主府也不是好惹的。”

  元阳长公主气量小众所皆知,她才不管什么辈不辈分,女儿嫁得好便是一生福气,大楚的亲王不到四位,宁语嫣若成了亲王妃,这满朝除了皇后、太后外,再也没有人比她更尊贵。

  长公主看重的是权势,而静王也是百里挑一的好相貌,姊弟俩自小不亲是一回事,但当了丈母娘后,他还能不对她恭恭敬敬吗?静王府也等于是她另一只臂膀,让她想推哪位皇子上位就推哪位皇子,永享公主荣宠。

  “那要问你做了什么?”他没好气的瞪着孙女。

  被瞪得一脸无辜的赵若瑜是一头雾水。“我什么也没做。”

  “貔貅玉佩。”他提醒她。

  “貔貅玉佩?”她想了一下才想起七年前被强塞的玉佩,都过去好些年了,压在箱笼底下,没人提她都忘了有此事。

  “那是先帝在静王周岁那年亲手为他系上的,当时戏称要留给小儿媳妇的定情信物,虽说只是一句玩笑话,但君无戏言,一旦说出口便是真的。如今先帝已经不在了,他的话便成了遗诏,再无更改余地。”怎么就让她撞上这回事,连条退路都没有。

  赵若瑾惊讶得水瞳睁得好大,一副被雷劈中的傻样。

  “还有,你的金铃为什么在他手中?”一只金铃铛虽所费不赀但也算随处可见,偏她多事地在铃铛内刻上“瑾”字,抹都抹不去。

  “那是他捡到的,我跟他要,他不还。”她说得委屈。

  赵老侯爷一听,乐了。“原来你还那么小他就盯上你呀!小猴儿一只也有桃花,早开了好几年。”

  她气恼地一口气吃掉祖父二十几枚黑子。“祖父,你还有心思打趣我,还不想办法避灾。”

  “哼!人家说了,是你们私下定了情,原本想等你及笄之后再来提亲,谁知皇恩浩荡,意欲恩赐良缘,为免

  辜负昔日旧约,先行定下盟约,来日好行礼下聘。”他这张老脸臊得很,小辈私相授受,他这做长辈的还能说不吗?

  “祖父,打死他,他威胁你。”居然敢下狠招。

  赵老侯爷气狠了,朝她后脑一拍。“要不是你有把柄在人家手中,我们犯得着受人要胁吗?”

  婚前私德有瑕,毁的不仅是大孙女的清白名声,连带兴武侯府的名望也一败涂地,几个适婚的孙儿、孙女找不着好亲事,京城中稍有威望的家族都不屑与之交往,怕带坏自家孩子。

  “我不嫁。”她已经能预见来自四面八方的刀光剑影,喊打喊杀的扬起仁义之旗,清君侧,诛小人。

  静王就是那个小人。

  哪有人连婚事都算计,还留那么久的伏笔,把人蒙在鼓里,一等时机成熟便揭锅,趁热端走。

  “由得你不嫁吗?”咦,他的黑子将军呢?怎么全军阵亡,这丫头、这丫头……为什么不是男子?

  善棋者也善谋。

  若将赵家军交在她手上,会是一支奇兵能将,兴武侯府还能引领风骚三十年,立于不败之地。

  赵若瑾一脸沮丧的低下头,“祖父,上官静不是好人。”

  他算计她。

  “他对你用了心。”这才是难能可贵。高高在上的堂堂王爷为谋一名小姑娘的心,甘愿拉下身段为她车前马后,这点很多上位者都做不到。

  身为祖父,他当然想给宠爱的孙女最好的,放眼整个大楚,也就一个静王值得交托,才智过人,容貌出众,身在高位却不骄矜,为人处世有度衡,不急不躁,雅士般的品格为人盛赞,堪称是每一位丈人眼中的良婿。

  “祖父,你少说了一个字,是用了心计。”她那时才几岁呀!还缺了门牙,亏他看得上眼。

  上官静若知晓她的想法,恐怕要为之失笑。

  当初他可没有想那么远,纯粹是投缘,随手解下腰间的玉佩做为见面礼,盼她能一生无忧。

  谁知阴错阳差的,在今日竟成了定情信物,一时的无心成就一段良缘,他也十分意外。

  虎目略有深意地朝孙女一瞟,赵老侯爷意味深长的抚着长须。“你知道貔貅玉佩还有另一种作用吗?”

  “不要告诉我,我不想听。”她捂起耳朵拒听。

  知道得越多,死得越快。

  看着孙女稚气的举动,他乐得哈哈大笑,“是玉令。”

  什么玉令?

  越是不想听,声音越是往耳里钻,祖父年纪虽大但嗓音浑厚,厚实地撞进她捂起的耳朵中。

  看出她听进去了,他继续抚须一笑。“静王有一支实力坚强的黑煞军,能以一挡十,如今已有上万名黑煞军,除了静王本人以外,也就只有貔貅玉令能号令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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