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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〇


  若是古奇,他就要把《毒经》给带进坟墓里,他若不怕天打雷劈就来挖坟,他死了也要紧紧捉在手中。

  古怪性子古怪,可他不知道,他横,有人比他更横,若他真敢诓她,她真会带人掘他的坟,劈开他的棺木,把他的尸首拖出棺,一寸一寸找出他允诺给她的《毒经》。

  “不拜师,但我要《毒经》。”徐轻盈素手一翻,要得理直气壮。

  “哪有这种道理,不拜师却要师传秘笈,你是无赖呀!”古怪被她气得跳脚,一把胡子都飞起来了。

  “我就是个女无赖,怎么着?阿毅,你告诉他我有多无赖。”想占她的便宜,门儿都没有!

  憋笑憋得快得内伤的柳毅,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,用正经肃穆的神色说道:“非常无赖。”

  “你、你们……”一对无良小辈。

  “反正你早死晚死都要死,留着一本《毒经》长恨天吗?不如把它给我,等你日后横尸街头时,我会念着这点香火情替你收尸,逢年过节烧点纸钱给你吃点好的。”

  古怪赌气的道:“不给!”她这是蹭蹋他的心意。

  “容我提醒你一句,你是来报恩的,不是把你的恩人踩在泥淖里,恩未偿而先结仇。”

  他一听,憋着一口闷气,涨红了脸。

  “不然我吃亏一点,退让一步,我喊你师父,跟你学毒术,可是我不磕头,你何时给我《毒经》,我就何时喊你师父。”一种称谓罢了,哄哄老人家开心也好。

  “当真?”古怪有些怀疑的挑高眉。

  “比金子还真。”徐轻盈说得随便。

  “好,成交,先叫声师父来听听。”他就不信拐不到徒儿。

  “先给《毒经》。”她又不是个傻的。

  “先喊师父。”

  “《毒经》。”

  两人僵持不下,大眼瞪小眼。

  柳毅和鬼手相视一眼,决定不蹚这浑水,由他们俩斗去。

  正常人收了个徒弟会是什么样的态度?

  一般人会说,这是我的不肖徒,或是我的劣徒,语气虽然谦和,却带着志得意满。

  而古怪收的徒弟却是名符其实的劣徒,他逢人便说我那劣徒如何如何,我那劣徒又做了什么令师门蒙羞的恶事,我那劣徒简直不是好货,连师父也敢忤逆,我那劣徒……

  于是大家都在想,毒医的劣徒到底有多无法无天、天怒人怨,连向来不好惹的毒医也没辙。

  其实徐轻盈哪有不敬师尊,她只是不太恭敬的说——

  “你整天老夫、老夫的挂在嘴上,说的人不累,听的人很累,我知道你很老了,不用一再重复,而且你再老,有老天爷老吗?小心它请你去喝茶。”

  自此之后,古怪不再自称老夫,而且不时的抬头望天,像要和天比比看谁比较老,不肯认老的他,在爱徒面前毫无威仪。

  不过,他真嫌弃自己的劣徒吗?

  实则不然,要不怎么早早就把《毒经》给了出去。

  他就有如买瓜的人嫌瓜,明明看得很满意,却嘴上不饶人,徐轻盈的无欲无求到了他眼前成了张扬跋扈,她的不愿强出头、低调做人是狂妄不屑,见死不救则是傲慢,她活脱脱就是个隐世女魔头。

  她太合他脾胃了,所以他一再挂在嘴边,唯恐人家不知道他收了个顽劣之徒,而且顽劣得很有毒门风格,是他千辛万苦拐来的嫡传弟子,日后她的成就将远超过他。

  只是这些全是后话,大家只知道毒医又收徒了,却不晓得是女是男,只是听到顽劣两字,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名桀骜不逊的男子,并且认为物以类聚,人为群分,若非臭味相投,怎会成师徒。

  泾阳河畔,青草绿茵。

  完全解冻的河面上帆影点点,闷了一冬的鱼儿跃出水面,肥美而硕大,靠河维生的渔民纷纷撒网捕捞。

  上游流下来片片残红,那是早春的桃花花瓣,距离春闱只剩下一个月不到,背着书箧赴京赶考的举子们行色匆匆,唯恐错过了考期,急迫的脚步不曾停下。

  然而河岸两畔,新绿初长的垂柳下,一对容貌出众的俪人正悠闲地漫步草绿处。

  柳毅见徐轻盈四处张望,好奇问道:“盈儿,你在找什么?”

  “羊群。”

  “羊群?”

  “嗯,我听说每到开春草长的时候,关了一冬的牧民就会把羊群放出来,让它们尽情的吃草,所以我想看看风吹草地见牛羊的盛况。”徐轻盈绝口不提龙宫三公主,她闪烁不定的明媚眼眸中有一丝的心虚。

  她还是没办法摆脱《柳毅传》一书的影响,即使冰天雪地没有了,至少还有羊,她不出来转一转始终无法真正安心。

  柳毅宠溺的噙着笑,凝视着她。“那你要失望了,如今的泾阳已划入魏王的封地,魏王好斗,喜战事,不善水利,对农牧一向不感兴趣,他把所有银子都拿去养兵马,牧民畜养的牲口全送入军营,鲜少在民间出现。”

  风吹草地见牛羊是草原的风光,其它地方是不太可能见到的,而且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规模,南方的土地大多用来耕种,他们不会把种粮食的地浪费在养殖上,民生以米粮为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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