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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一


  人生在世,岂能无烦忧。

  “娘子,是我的不是,没能顾及你的心情……”

  “夫君,是我的不是,不该对你说伤人的话……”

  两人同时开口,却也同时一愕的怔忡当场,为其相同思虑而窘色满面,尴然以对。

  半晌,两人又因为心有灵犀而莞尔一笑,芥蒂一除的了无尬色,手心交握地传递那股无声的温热,心儿也相连地结成同心。

  “无垢,我对你许下的诺言绝无动摇,今生今生我皇甫追命的妻只有一人,再无旁人。”她已占满他的心,挤不出空位容纳他人。

  “那么妾呢?”眉一挑,长孙无垢在他手心上画圈圈,妩媚靥笑。

  他苦笑的一啄她芳唇,“别拿针扎我了,一次就够我惊心,不许再吓我。”

  “我有吗?”她只是让他有所选择,不箝制他想飞的双翅。

  “那句‘相思与君绝’吓掉我十年寿命,瞧你怎么陪我。”他真慌了,手脚僵化成木石。

  “陪你一生一世如何?”来世会怎样她不得而知,那是星儿的事。

  皇甫追命故作考虑的颦起眉,“似乎有点吃亏,最少也得三生三世。”

  她一怔,眼神变得迷离,“夫君太贪心了。”

  “呵呵……这叫商人本色,利上加利才能家传万世。”他是贪呐!贪她恬静的笑容。

  “若真有来世,夫君可认得出我?”她问。

  皇甫追命笑了笑,挑起她的下颚。“我认你的眼,它里面有我。”

  翦翦水眸映出深情面容,她眼中看到的是他,而她在他的眼底看到自己,他们彼此都住在深爱之人的眼眸深处,无法抹去。

  “我在你眼里,你不能忘了我呵!”她怕记忆会淡去,不复相思。

  星儿那人太不可靠,只会贪玩,想要续今世情缘还是靠他比较令人安心。

  “忘了你等于忘了我自己,你是我心中的自己。”爱她如命。

  长孙无垢不安的说道:“如果我的性情变了呢?”

  “只要你眼里有我,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,我都会找到你。”预定来生,她永远是她的妻。

  “那你要小心了,来世的我可是鬼灵精怪,爱玩又爱笑,活似缺人管教的野猴子,这样你也要?”她笑了,眼露同情。

  “这是一种考验吗?”他当是玩笑话,回以不羁的取笑。

  是考验,也是磨练,星儿绝对有把人搞疯的能耐,“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
  “什么时候到了……”惊地,他的眼神转深,盯视她颈上那抹转为青紫的掐痕,“谁伤了你?”

  “冬月。”不必多问,长孙无垢立即明了他的意思。

  “那个奴才——”该死。

  “别恼了身子,干娘已代我给了她教训,日后不用担忧她再有伤人之举。”相信够她瞧了,不敢再有恶行。

  “怎么处置?”若有疏漏,他会亲自执行。

  “你认为以干娘的手段,她还能好到哪去。”不就杖击十下,皮开肉绽,洒以盐水又剃去一身毛发,送至庵堂茹素三年再说。

  “这倒是。”他怒气一缓,轻抚着紫晕伤处,甚是不舍。

  “对了,我绣了条汗巾让你拭汗,以弥补我的失言。”她收回与君绝的恶言,愿与他比翼双飞。

  “真的吗?我瞧瞧。”第一次收到她亲手绣出的巾帕,皇甫追命欣喜万分地想一睹为快。

  长孙无垢取出怀中的绣巾,正欲交给夫君,谁知突起一阵怪风,错手间忽地被吹走,似鸢鸟般飞高飞低,犹如羽衣轻落向荷池。

  它荡呀荡随风漂至池心,让人勾不着也捞不着,活似嘲笑两人情深意浓。

  “夫君,你等会儿,我去唤人拿根竹竿来捞。”说着,她便匆匆走去唤人,在花丛间拐个弯便不见人影。

  “小心!”

  一阵清亮的女音忽地飘过耳际,犹如狂风席卷而过,扫得人双耳发疼。

  隐约见一道白影晃过眼前,若隐若现的面容神似他的妻子,但是不可能呀!娘子才刚走开一会儿,怎么淡化成白雾,行迹如疾风。

  噗通一声的落水声让他为之一惊,适才跑过的影子不就是往池塘而去,而妻子为他绣的汗巾正落于其中。

  思及此,再也无法多想的皇甫追命两脚一迈大步地跑起来,十分惊慌的住池边而去。

  当看到长孙无垢一身湿,不省人事的倒在石板上,他揪紧的心仿佛被人掐住似,气喘不过来地差点让黑雾攫去视线,坠入暗冷地界。

  蓦然,他想起妻子一句“没用的夫君”,顿生力道如打虎英雄,毫不费力的抱起轻如羽毛的盈纤娇躯,一边唤下人找大夫,一边抱着妻子往屋子里去,丝毫没注意池中伸出一只手大喊救命。

  “哎呀!究竟是怎么回事?大夫看了老半天也看不出什么症状,真有那么严重吗?”

  瞧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儿,最着急的竟然是走来走去的皇甫老夫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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