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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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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让她思索两人之间的关系,他故意接连好些天不去找她。 不过他还是想不透那名乞丐是何方高人,居然来去无踪地为他们送上裹腹的热食,却不曾考虑带他们离开。 “还有滟儿真肯让你娶名汉女进门吗?她父亲的势力大如天,我们不一定得罪得了他。”若为一名百姓可能不偿。 换成是诸王府的格格或是皇上的凤女倒是可行,起码势力相当,不致让和坤闷头打。 “我们可以请皇后娘娘帮忙说项,她的话多少有些影响。”皇上十分敬重她。 兰福晋不以为然的泼他冷水。“别忘了贞贵妃是和家的人,她的枕边细语可比皇后娘娘的知书达理强得多。” 谁不晓得和坤之所以受到君王宠信,一大半的功劳来自贞贵妃的美言。 “额娘的意思是要孩儿放弃她?”他岂会听不出她的多方阻拦。 门当户对真有那么重要吗?值得他牺牲所爱委屈自身,与不爱的女子共度白首? “你要是能想开是最好,别再和粗鄙无礼的民间女子来往,让你阿玛知情可就不好了。”他定会大发雷霆。 汉、满虽可通婚,但地位总是低人一等,见不了大场面。 以为儿子会以大局为重的兰福晋舒了眉宇,语气平和地要他远离汉女的勾引,言语中的贬低正是每个满人心中的想法,认为汉人配不上骑射皆精的满人勇土。 “额娘错了,心儿既不粗鄙也不无礼,她是孩儿认定的少福晋。”谁都不能轻侮她。 一说完,他又像贼似的不走正门,跃身一翻找他的小母狐去。 相思,真的磨人。 他比想像的更想见她一面。 上邪!我欲与君相知,长命无绝衰, 山无陵,江水为竭, 冬雷震震夏雨雪, 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。 一道粉绿身影倚靠在窗边背诵夫子交代的功课,昏昏欲睡地想不通这首“上邪”的诗意。 山无陵不就是平原,江水为竭倒成了沙洲,冬天一样有雷声嘛!只是没夏暑的声势浩大,一打起雷来山河动,吓得行人不敢路上走。 而六月雪有何难,说书的先生不是曾说窦娥冤的故事,六月飘大雪、三年不下雨、断颈血一滴不涓流地喷落白布上,绝不落地,当时她还听得淅沥哗啦哭个不停呢! 更让人捧腹的一句是天地合,夜幕低垂不就合在一起了,叫人分不清是地还是天,连成一体的黑正是天与地的颜色。 可见古人的话多虚伪,明写着不敢与君绝,其实早暗示着离去之意,而且还骗人掏心掏肺的感念于怀,以为坚贞不移,不受外物所惑。 就像不守信用的靖小人,说了一堆不负责任的话让她穷开心一场,人倒失踪个彻底,连着几天不来找她玩,害她快闷出病来。 “累了就到床上休息,别一边打盹一边吹风,容易受凉。”随着话语落下,一件新裁的披风已然披上身。 精神不济的娇俏佳人很想告诉他,她已经有合欢暖玉了,不再畏寒。“大哥,你要把我关到几时?” 成天无所事事好无聊哦!她要是成为无病呻吟的病美人全是他害的。 “少装出一副哀愁样博取同情,谁家的小姐有你一半的顽劣,竟敢连家都不回。”此时他能半开玩笑的教训她,可是前些天急白的发却是拔也拔不完。 “人家也想回府呀!可是雪下个不停寸步难行,你不想我冻死在路边吧?”她一脸无辜的瞅着他,表情可怜地让人想拥着她好好疼惜。 失而复得的恐慌让以兄长自居的邵淮南忍不住轻拥着她。“别说不吉利的话,娘听见又要哭红了双眼。” “大哥,对不起,我真的不是故意在外逗留不归,我被雪耽误了。”娘的眼泪让她惊惶。 原本以为隔日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回府,爹娘不会发觉她彻夜未归而担忧,破庙的干草堆怎么也没自家的软榻舒服。 可是雪不只不停还越下越大,其中有几阵还夹杂珍珠般大的冰雹,打在身上满身瘀红叫人疼痛难当,他们只好缓了又缓,一直等风雪转小才冒险出庙。 她知道自己的迟归肯定瞒不了人,在进城的路上便想了—套完善的说词来欺瞒,指称在以茗家耽搁了。 但是她刚自后门溜进的时候,一阵哀痛的凄凄泣音传人耳中,让她心惊又慌乱,当府里出了人命的拔腿狂奔,朝传出哭声的房间而去。 娘的憔悴悲戚令人鼻酸,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更显单薄,核桃般双眼红肿不已,像突然老了十岁似的脸上满布皱纹,惹得她泪眼汪汪的和娘抱头痛哭。 因为这件事她被全家下了禁足令,年节前不许出府门半步,闭门自省,眉垂案头练字。 大概被她滞留在外三天不归吓坏了吧!不管她走到哪儿都有家丁、丫鬟严密看管,一有稍大举动便立即上前制止,严禁她靠近房门以外的任何一道大门、小门、后门,连碰都别想碰一下。 他板起脸,神情严肃的问:“一个姑娘家不待府里尽往外跑成何体统,要是有个万一,你要我们如何承受得起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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