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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


  看在外人眼中是璧人一对,情深意浓好不羞人,郎才女貌羡煞神仙,好似连枝莲花并蒂开,天上人间永相随。

  “看你们小俩口甜似蜜的情景,让我不禁想到小姐和姑爷的苦命遭遇,要不是宫里来了一道圣旨赐婚……”

  “圣旨?!”

  “赐婚?”

  春姑被两道急如星火的身影吓得一收口,只见方才黏如春蜜的两人倏地分开,不约而同地朝她逼近。

  “老太婆不禁吓呀!山里头的老虎都没你俩嗓门大。”惊魂未定的春姑拍拍胸口压惊。

  两人哪管得了是山老虎还是山猴子,圣旨一事非同小可,一般百姓家难见君颜,怎会惊动圣驾下旨赐婚,其中必有蹊跷。

  “你们俩别急呀'我也是看了一位公公来宜旨,才知道先帝和陈家有渊缘,早年还是知交好友呢!”老爷的交游甚广,连皇上数度微服出巡都不忘到海宁做客。

  “陈……陈家?”表情古怪的靖羿联想到一则民间传闻,与当今圣上的身世有关。

  是那个陈家吗?

  “听说老爷一直不许小姐与姑爷往来,打算将小姐嫁给表少爷为妻,但看似温婉的小姐十分刚烈的反对,修书一封入了宫,不到半个月光景,宫中便来了快马下旨赐婚……

  “本来老爷还想抗旨不从呢!是小姐不知在老爷耳边喃念了一句什么,老爷脸色大变地变得十分恭敬,不再坚持……”

  那场婚礼可说是地方上的一大盛事,各方官员贺礼不断,摆宴三天川流不息,朝中大臣有—半到场观礼,给足了老爷面子。

  只是她一直想不透,小姐出阁前的夜里来了位雍容华贵的夫人,两人相拥而泣不许人打扰,威武的“家丁”在门口守了一夜直到天明。

  可是喜宴上却不见那位贵夫人出现,仿佛梦一般的来去匆匆,叫人怀疑是否看错,或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。

  春姑的疑惑不曾获得解答,百年后仍不知道她曾见过一面的富贵夫人乃当今太后,乾隆之母。

  “你娘姓陈?”

  “是呀!我娘姓陈有什么不对,你干嘛古古怪怪的一脸凝重?”叫人好不习惯。

  见惯了他不正经的一面,这会忽然神情冷肃的拢起眉沉思,不太适应的邵铭心走得慢落在后头,心口低落地瞅着闷头前行的身影。

  爹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大夫,而娘的慈悲天性更为人所津津乐道,几乎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,深受百姓们的敬重与爱戴。

  娘的娘家姓陈,闺名慧娘,字端仪,鲜人不识她名讳,是京城有名的活菩萨。

  但是自诩追古溯今,能知死人事的他却不知道她娘是谁,实在让人意想不到,失望他的消息不够灵通,还敢自称是高手协助她追查到底。

  “慢吞吞的磨蹭个什么劲,你刚说谁古怪来着?”别以为他分神没听见她渐没的嘀咕声。

  一回头发现她没跟上来,停下脚步的靖羿恢复先前戏谑的神情,两手抱胸的等她走近。

  “你这人真是奇怪,一下子态度严肃,一下子又像纳绔子弟嘻笑无常,没人被你吓死过吗?”他根本就是个怪人。

  而且是热中猜谜的怪人。

  经她一提醒,他倒觉得自己是两面人。“对你好不好吗?你想我板着一张脸吓人呀!”

  一说完,他故意学父亲靖王爷训人时的严厉神情,威仪十足的冷视她,想吓得她心惊胆跳、面无血色。

  谁知画虎不成反类犬,冷峻不足少了严厉,吓不成她反而逗得她咯咯咯的发出愉悦笑声,惊扰了枝桠上的积雪,咚地掉落。

  “啊!好冷哦!”耳朵快冻僵了。

  “你喱!乐极生悲了。”真成了雪娃娃。

  他笑着帮她拍掉头上的雪。

  “就准你取笑我,我不能嘲笑你吗?”可恶,为什么只有她倒霉?

  靖羿取下她的颈巾弹弹渗雪,朝她伸出大掌。“手来。”

  “干嘛,又想轻薄我的小手呀!”嘴上嘟嚷着,她还是将手交给他。

  “瞧你手冰的,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。”他轻轻的搓揉她快僵化的柔荑,温热她的心窝。

  春阳一般的笑靥为之漾开,她忽然觉得好暖和。“你对女孩家都这么好吗?”

  一想到他对其他姑娘也这般殷勤,灿烂笑靥略微失色的如多变的春日,阴晴不定。

  “小家子气。”他不作解释的笑睨她。

  “什么意思嘛,人家问一句都不成呀!”他才是吝啬鬼呢!

  “不是不成,是没必要,你以为我有很多闲工夫讨姑娘欢心吗?”是她们反过来要巴结他,取悦他。

  不能说不近女色,他还是有几个相好过的姑娘,不计较名分地想跟着他。

  可是他无纳妾的意愿,额娘的孤寂他看在眼里着实心疼,即使贵为福晋仍得忍受丈夫的多情,小妾一个接一个的进门,身为元配的她只能黯然隐去,等待日复一日的空虚将她埋葬。

  他不像父亲的风流来者不拒,有朝一日他有了心仪的对象绝不让她受委屈,交付真心只有一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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