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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〇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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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觉到亲事有可能要黄了,凤从蓉表情不快的捉住嫂子拈着佛珠的手。“嫂子是耍着我玩呀!刚说定了又反悔,没人这样说理的,我可是认了亲家,由不得嫂子抽腿,你说个日子,咱们就把庚帖给换了。” 庚帖合八字,一旦换了庚帖等同定了亲,是未婚夫妻。“娘,人家不要,咱们干么要强人所难,厚着脸皮让人羞辱……”胡语柔话才说到一半,她家老娘一巴掌拍在她手背上,把雪嫩肌肤都给拍红了。 “说什么傻话,这可是攸关你的贞节,话都说到明处了还能当没这回事吗?此事若是传出去,你还要不要做人。”她骂女儿是骂给别人听,硬要把亲事落了实才罢休。“好吧!嫂子说要由爷儿们决定,大哥那里嫂子不方便说,我们直接去找尘儿,让他给个说法。” 凤从蓉是个横的,不给别人说不的机会,粗鲁地拉起柔弱似柳的田镜秋,说风就是雨地出了佛堂,直朝人来人往的大厅冲,那股气势强悍得像要上阵杀敌。 她不怕丢脸,就怕人家不给她面子,佛争一炷香,人争一口气,说什么也不能让人看不起。 “二爷,你没别的事好干吗?拿这小儿捏的泥塑娃娃给我做什么?”他又在算计什么,一双贼透的丹凤眼直盯着自己,盯得她浑身不舒畅,像被吐着舌的毒蛇牢牢锁住似的。 “那是爷捏的。”真伤心,他的手艺有那么拙吗?竟被她看成是出自奶娃娃的手,亏他还以为捏得挺好的。 向晚闻言怔了一下,极其缓慢地看向窗户旁那对胖乎乎的小童。“捏得很好,两名童子在抢……一根鸡腿?” “是一女童一男童穿着肚兜,捧着花开富贵的并蒂莲!你明明长了一双把爷迷得神魂颠倒的聪慧眼珠,美得像会说话似的,怎么眼色那么差呢!认不出什么是千金难买的极品。”他意有所指,有个“极品”在她眼前却视而不见,平白辜负良辰美景。 美目一闪,似带笑意。“二爷确定那是肚兜,不是失手留下的手印,而且那朵莲花也开残了。” 被人拆穿了手艺不精的事实,凤扬尘毫不在意的佯恼。“爷说是并蒂莲就是并蒂莲,你把眼睛揉亮了看清楚,那女童的模样长得多像你,一点点娇、一点点蛮、一点点横行霸道,瞧她眼中的孤傲简直和你一模一样。” “和我一模一样?”她挑了挑眉,觉得他话中有话,似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喻。 “你看爷也不是不通人情,只会压榨、劳役爷的向晚小心肝,你的生辰爷不假他人之手的捏了这对娃娃,祝贺你年年福有全,岁岁有爷相伴,快点感动得滴两滴泪来给爷瞧瞧。”他可是花了三天才捏出看得出人形的胖脸娃娃啊。 正在为海棠修枝的向晚手偏了一下,差点滑掉素手中的剪子。“向晚的生辰在五月,二爷送早了。” “咦!爷这记性也有出错的时候,你不是三月桃花开时出生?”这是他第一次为她庆祝生辰,他查到的资料不可能有错。 “二爷记错了。”他错了,她出生时没有一树桃花,只有母妃几乎断魂的细碎 三月里,百花盛开,月华山上的清华离宫满是嫣红姥紫的如星繁花,密密麻麻的,争着在季节里开放,展现最娇媚的姿态,告诉那赏花的人儿莫空待春光,人生苦短。 每年她的生辰,芳菊、贞秀、若荷、素心她们总是绞尽脑汁为她庆贺,有时是一夜的烟火不断,有时是在湖面上放满大小不一的莲花水灯,有时宫人们换上胡服,跳着滑稽的胡旋舞,有时是百鸭全餐、烤全羊……她们费心地想逗笑她,希望她每一年的生辰都能过得开开心心。 虽然每年都会送来宫里的赏赐,可是她最想见到的那个人却不曾出现,陪伴她的永远是侍女和太监,血缘至亲一个也没有。 王女年满十二岁以前要待在离宫里为皇家祈福,但是她祈来什么福呢?一场大火就毁掉皇室圣地,她流落民间;她日日夜夜的祈祷又有谁听见?护佑圣灵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。 那冲天的火焰,哀鸿遍野的凄厉叫声,焦黑的尸首和流不尽的血,她……什么也做不了,谁也救不得,只能眼睁睁地看曾经陪她一同欢笑的宫人、侍卫们死于非命。 那是她不想去回想的记忆,太残酷了,芳菲三月,那是背负着无数条人命的清华公主的生辰,她现在还无力面对,宁愿自己只是向晚…… 向晚陷入深浓的悲伤中,回忆起令她伤痛的一幕幕,她珠玉般的眼儿流露出茫然,浑然不知一抹带着贼笑的男人贴近,双臂稳稳地扣住她的细腰,结实的胸贴着纤柔雪背,举止轻佻。 “向晚,你好香,女子的身体都像你一样娇软香馥吗?”他语带调戏,敛下眼中情绪,她刚才的眼神太哀伤了,他不喜欢。 腰间一紧,一颗重重的头颅往肩上一搁,猛地回神的向晚羞红了面颊,秀眸中微透出恼意。“二爷,窃玉偷香非君子所为。” “爷没偷呀!爷窃的是自己的女人,六年前爷就将你烙印了。”隔着衣服,他吻上她左肩。 雪嫩的肩狎烙上凤字为形的凤翔图样,他把代代相传的凤氏家主印信烙在她肩上,她一辈子和凤氏脱离不了关系,不论她在什么地方、不论她是什么人。 “二爷还没戏弄够吗?若是闲得发慌,就把向晚手边的活儿接过去,向晚也想当一回富贵闲人。”只要一提及身上的烙痕,倍感羞辱的向晚便无法平静,她不认为这是一种荣耀,皇家帝女不属于任何一个人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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