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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二


  这也是做生意的手法,招揽客人,先有人气才有生意,连这种地方都顾到了,难怪酒楼财源滚滚,客涌如潮,赚得满钵流金。

  只是某人根本没空管这些……

  “怎么还没来?黑头参,你再去门口瞅瞅,看看爷的向晚小心肝来了没,爷儿甚是想念。”一日不见,如隔三秋,他都要相思成灾了。

  “主子,小的叫乌参,不是黑头参,啊!”他意思意思抗议一下,主子都叫这么多年了也不改口,怕是自己列祖列宗地下有知,也都放弃纠正了吧。

  被一脚踹开的乌参抖着身子,坐在地上揉揉屁股,不过与其去找向晚姑娘,夹在她和主子中间,他宁愿趴在地上一整天。

  “叫你去你就去,啰嗦什么,没瞧见爷不高兴了吗?”不会看人脸色的狗奴才,迟早收拾他。

  “是是是,小的这就在走了,主子别催,向晚姑娘是咱们西宁城的大美人,她一出现准是万人空巷的盛况。”就怕挤得水泄不通,人人抢着看美女。

  西宁城的大美人……美酒在唇畔,欲饮而尽的凤扬尘眸色一冷,噙笑的嘴角微泛不快。“这奴才倒是说得不错,我凤二爷的婢女可是个个天色国香,闭月羞花,貌比天上嫦娥,没福气的人还真见不到的下凡仙女,待会常老哥你得多看几眼,不然下回我可没这般大方,让你一饱眼福。”

  酒席间,一名喝得三分醉的酒客惶恐地作揖,“不敢、不敢,二爷的美婢在下哪敢轻慢,听说全是持家的一流好手,还能帮忙打理二爷的生意,在下着实佩服得紧。”

  “再能干也不过是任男人呼来唤去的女人,三天不打都上梁了,哪有常老哥你本事好,养出跑得像风的名驹,我想着那最嫩的腹肉,嘴都馋了。”片成涮马肉铁定是美味佳肴,嫩而滑口。

  频频拭汗的常胜眼神闪烁,好酒在前却不敢多饮,他不住地往凤扬尘身侧的陪客瞄去,笑得有几分僵硬。

  “一匹汗血宝马被你当成桌上菜肴未免太可惜了,不如让给为兄当坐骑,改日再送几匹小马饱你口福,如何?”神采俊逸的凤寒波笑容如煦地敬酒。

  “不成、不成,我就看上他那匹马,没让我尝上几口,我睡不安稳。”凤扬尘摇着描金扇,一脸誓在必得的馋样。

  “二弟,银子不是这样花的,好歹给咱们凤家留点家底,别到了子孙手里只剩下一堆还不完的债,那就愧对凤氏祖先了。”那是凤氏族人的银两,绝不允许他一人尽得好处,旁人仅捞得残羹剩肴。

  凤寒波觊觎家主的位置不是一日两日的事,照理他比凤扬尘早出生两年,又是凤家长孙,他认为自己比凤扬尘更能胜任大位,凤扬尘唯一占优势的不过是长房所年二十四的他已娶陈氏为妻,妾两名,其中一女已怀有他的骨肉,所谓成家立业,现在的他对家主之位最是虎视眈眈。

  “哎呀!大哥担什么心,咱们凤家是在钱堆上起家,还有百年皇商这块横匾顶着,干的又是为朝廷采办民间货物的买卖,油水丰得很,小弟能力有限,败不完。”他大笑地拍拍堂兄肩膀,使力有点重,拍得他脸上微青。

  目光一闪,鄙夷的凤寒波故作惋惜。“一万两黄金不是小钱,值得你拿出来炫耀吗?至少得问过族中长老。”

  “小钱、小钱,我身为家主,我说了算,穆兄呀!你的茶也别掖着,酒喝多了也要解解腻,叫人泡壶茶来,我这胃腻得很。”凤扬尘抚着肚子,积食难消的样子。

  长桌的另一端坐了位只闷头吃喝而不吭气的中年男子,年约三十五、六岁左右,五官肖似北方汉子,脸型粗犷,肤呈深黝色,但手臂并不结实,应该是茶园的主人而非管理茶园的管事。

  “茶不好,好茶在家中。”他不肯让人见到自己带来的茶叶,藉故推托。“无妨,喝喝看才晓得。”凤二爷状似无聊,拿起一组百两的漆金瓷碗玩起堆高,一古脑儿往上叠,玩得不亦乐乎。

  “我不想涩了贵人的口。”穆清三把茶罐子往后推,态度相当坚决,他的茶里另有玄机,不能见人。

  “是呀!二爷,好茶才能入贵人口,你也别强人所难了,穆老三的茶叶差强人意,改天再送你更好的茶,包管你喝了直咋舌。”常胜连忙倒酒,神态恭敬地像在伺候主子爷。

  “噢!那一定不便宜喽!你先送几斤来尝尝,要是爷儿尝得好,下回宫里的采办就用你……”凤扬尘忽地眼一眯,桌上堆成尖的空碗霎时一倒,碎了好几个碗。

  一道娇嗔的女音接着响起。

  “二爷还想败光多少家产才开怀!一万两黄金买匹马你也买得下手,你这吃饭不知米价的败家子,一个扶不起的阿斗,你还想把财产搬来送人不成,这个月尚未过半你已败掉七万六千六百四十两,后头还不知道有多人会来收帐,你就不能稍微收敛一点吗?不要让奴婢们看不起你……”骂得顺口的香罗浑然忘却谁是主、谁是婢,脸上怒气张扬的艳色像是一道美丽的风景,引人入胜。

  一时间,二楼雅座鸦雀无声,只充斥女子的怒斥声,在座的每个男人都目瞪口呆地睁大眼,看着越骂越起劲的辣美人撒泼。

  须臾——

  “香罗,我是谁?”凤扬尘抖着脚,似笑非笑的以小指揠耳,神色是慵懒带着笑……或者说是冷笑,他心里发着火,不豫来的人竟是她,而非他“思之若狂”的人儿。

  “二爷。”她回答得很顺,毫不迟疑。

  “二爷是你什么人?”他瞪了没拦住人的乌参一眼,一口汾酒喝得急,喝完之后又用舌头舔舔唇。

  他想像舔着某人的血,甘甜爽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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