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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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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!我忘了。”春浓拍了拍额头,一脸腼然。 “你怎么不把自己给忘了,不过一件简单的活也敢丢三落四,太久没戳你几下,不知道疼是不是。”这笨脑袋要清一清,否则哪天上了奈何桥还不知道怎么死的。 “哎呀!香罗姊别戳我,会把我戳笨的,露凝姊拿了一块湖缎来,要我为她做一件裙子,还要绣上大红撒花缠枝牡丹花纹,我赶了三天工,绣得眼睛都要花了,好不容易得了空才打个蝴蝶络结开心一下,你不要骂我笨啦!”春浓捂着痛处直跳脚,娇憨地解释。 “你说露凝?”清亮的眸子一闪异色。 “是呀!向晚姊,我有听你的话离她远一点,可是她挡在针线房的路上,我避不开呀!她三言两语把布往我怀里一塞,扭头就走,还扬言三日后来取,没让我有拒绝的机会。”好在她颇有女红、刺绣方面的天分,没让人看轻她的好手艺。 “没事,不就一件裙子嘛!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,你送去前先拿来我瞅瞅,别乱了针法受人嘲笑。”看来有人还没学会教训,老想着利用人好捧高踩低。 向晚的笑很浅,淡得有如拂过湖面的微风,小小的涟漪一泛开就没了,清浅得叫人看不出她眼底的深意。 年仅十四岁的她已善于策谋,精于算计,要对付人呢,就得攻心为上,不落俗套,将棋落在该落的位置上,一步一步地移,不急躁,不轻慢,起手落子一招毙命。 良善的人活不长,这世道是心狠的人活得畅快——这是那些为她死去的人用生命告诉她的道理,退让是无底深渊,仅一步之距便是万劫不复,尸骨无存。 想起那夜为了救自己而被血染红的贞秀,向晚的心中微微惆怅,都过去三年了,还能抱着什么希望吗? “对呀!你没事,但某人有没有事就不得而知了,我们等着看笑话,你的向晚姊最护短了,不晓得谁要遭殃。”香罗拨着算盘珠子,算算该付多少裁布制裙的工钱,帮人家忙也是要收钱的,没有白费工的道理。 “你说什么,我听不太懂……”春浓偏着小脑袋,以手托腮,露出懵懂不解的神情。 傻人有傻福,不知道的人最幸福,向晚和香罗互看一眼,由彼此的眼中读出无奈和好笑。 春天的桃花开满枝头,李花红、杏花白,满树娇花压枝桠,筑巢的燕子衔泥叼草飞来飞去,忙着为下一代盖个安稳的窝,小小的庭园里,处处是花香,处处生意盎然,姹紫嫣红。 在一片百花繁盛的花海尽处,一道瘦高的身影缓缓走近,打断了少女们的谈话,他开口打了声招呼,始终维持着面无表情,声音冷得像折断的剑,刮出冷厉的沧桑和风霜。 来人第一眼看的是神色淡然的向晚,而后才瞄向其他人,似乎她是四人之首,只要告知她便可,不用拖泥带水。 “老太爷要见你们。” 终于来了。除了心思单纯的春浓外,向晚等人为之一凛,面上凝重,再无一丝嘻笑。 “云总管请带路。”向晚轻声道。 三年前的云寂是一名二等管事,跟在凤长京身边打理日常琐事,经过无数风雨和磨练后,现在已能独当一面,处理主子交托的事宜。 向晚,也就是清华公主杜清浅,落难凤凰如今成了凤氏府内一名微不足道的侍婢。 在刚被救起的那段时间,她有想过重返帝都,一方面打探火灾过后的离宫情形,一方面试着联络云宰相,好验证她的身分,安排她回宫一事。 可是她势单力薄,一场高烧烧得她整日昏昏沉沉,在刻意隐藏自己惊人的身世下,谁也不晓得她是谁,身无分文又虚弱的她能找谁相助,认识她的人差不多都死了,化成一堆灰烬了吧…… 说不定连父皇见到她也认不出来,毕竟那年她还小,母妃离世那一年,父皇正宠爱兰泽芳,根本没来看过母妃几回,以至于父女不亲近,相当疏离。 待她烧退后,凤家大船已离京数百里,她旁敲侧击得知,清华离宫已经全毁了,有监于死伤人数过多,月华山就此封山,再也不许任何人进出,祈福宫殿另建他处,来年开春重修。 而九死一生的“长公主”倒是有惊无险的脱困了,在半路上遇到率兵前来搭救的云宰相之子云破天,救驾有功的他日后也赐封公主太傅,教导回到皇宫的公主宫中礼仪和治国纲领。 公主回宫了?! 多么可笑的一件事,那她是谁,清华公主是可以任人取代的吗?他们究竟把谁当成公主了? 这是阴谋,还是圈套呢?会不会是诱使她出面再击杀她的毒计? 她不知道,也不清楚,对宫里的现况她一无所知,困惑又着急是谁扮了她,那个“清华公主”蒙蔽了所有人,会不会对父皇不利?那之后会不会没有人前来寻找流落民间的她? 想得越深她越慌,悄悄地抹了胭脂水粉掩住眉心的观音痣,失去忠心侍卫保护的她什么也不是,她必须自己保护自己,时时提防四周的陌生人,对人抱持三分疑心。 可后来杜清浅想了又想终于想通了,在宫里的清华公主必是若荷所假扮的,她和她长得十分相似,恐怕连云宰相也分辨不出真假。 她相信若荷的为人,必定会千方百计的寻她,可是碍于皇后的缘故不敢大张旗鼓的寻人,只能秘密行动,否则稍有不慎被皇后一派看出端倪,她和若荷都活不成。 没多久,凤老太爷问她要不要留在凤氏,他会好衣好食地供着她,当时无处可去的她没有选择的余地,只能无奈的点头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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