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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四


  “你不认祖先,该不会连爹娘也不认吧?你爹是骆家人,你娘嫁进骆家后自然也是骆家人——”

  “我不是。”

 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,骆含瑄迅速转头看去,就见她娘不知何时出现,正在叶嬷嬷和彩衫的搀扶下朝这边走过来。

  她赶紧上前取代了叶嬷嬷的位置扶住母亲,有些担忧的问道:“娘,你怎么来了?”

  “娘过来看看是什么人在这里吵闹。”袁氏柔声答道,一顿后忍不住心疼的又对女儿说:“瑄儿刚才受委屈了吧?别害怕,娘来了,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。”

  “娘?”骆含瑄一时没能听懂袁氏的言下之意。

  袁氏伸手温柔地替女儿理了理跑到颊边的发丝,然后对女儿说:“扶娘过去。”

  骆含瑄点头,只因为那边有张椅子可坐,娘的身子因病还虚弱着,没有久站的体力。

  “丽蓉。”骆二爷第一次在面对妻子时有种尴尬、手足无措的感觉。

  “二爷。”袁氏轻应一声。

  妻子淡淡的语气让骆二爷不知为何突然产生一种害怕的感觉,他立即上前一步,挤开彩衫,伸手搀扶妻子,责备却关心的道:“才几日不见,你怎么好像又比上次见面时痩了许多?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?”

  袁氏没有任何回应,直到被扶坐到椅上,这才抬头看向站在她面前的夫婿,缓声开口道:“刚才瑄儿对二爷所说的话和所有质疑,丽蓉都听见了。”

  骆二爷浑身一僵,脸色不由自主的泛白起来,他急忙慌张的道:“丽蓉,我从没将你和瑄儿当成外人过,你们明明就是我的妻女,怎么会是外人呢?你一定要相信我。”

  “是啊,我和瑄儿明明就是二爷的妻子和女儿,为何我们母女总比不上其他骆家人在二爷心中的地位,还让我们母女总是觉得在骆家我们就是外人呢?”袁氏缓声叹息道。

  “丽蓉?”

  袁氏闭上眼睛,道:“二爷,你若不愿休妻,请容丽蓉自请下堂,咱们和离吧。”

  “什么?和离?!”骆二爷被惊吓得面无血色,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自己发软的双腿,浑身无力的看向妻子,哀求道:“丽蓉,你别和我开这种玩笑,求你。”

  袁氏缓慢地睁开眼睛,坚定的看向他说:“丽蓉不是开玩笑,恳请二爷成全。”

  骆二爷大受打击又往后退了几步,他面无血色,满脸痛苦,目不转睛的看着妻子哑声问道:“为什么?告诉我为什么?”

  “因为我不能再让瑄儿为我担心,也不能再让瑄儿受委屈,更不能再让瑄儿成为骆家人眼中的棋子,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,这么多年来我们母女俩真的受够了,二爷。”泪水无声的从袁氏眼眶中滑落,一滴接着一滴。

  “娘。”骆含瑄不安的握起娘亲的手,担忧她的身体禁不起情绪波动的折腾。

  “娘没事,放心。”袁氏转头对女儿说,她虽落着泪,但语气始终平静和缓。

  骆二爷一个箭步来到妻子面前,甩㈱趴在地上,伸手紧紧抓住妻子的手,红着眼眶乞求道:“丽蓉,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们以女俩受委屈,更不会让瑄儿成为任何人的棋子,求你不要离开我,再给我一次机会,拜托你,求求你。”

  “我不想让二爷成为一个不孝之人,也无法再勉强自己和女儿继续受委屈,所以对不起,就当丽蓉是对不起二爷,请二爷允许丽蓉自请下堂吧。”袁氏泪眼模糊的看着他,却坚定的说。

  “不,我不允许,我不允许!”骆二爷用力的摇头道。

  “我说二叔啊,人家都不要你了,你不允许有什么用啊?她到外头都住了好几个月了,说不定早就红杏出墙有了奸夫,谁还要你啊。”尖酸刻薄的话语来自于一旁的林氏。

  骆含瑄头一抬,目光如刀的射向她,冷厉的开口道:“给我掌嘴!打到她再也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为止。”

  §第十二章 一战成名

  骆老太太病倒了,这回不是装病,而是真的被气病、愁病了。

  她心尖上的长子才从荆州衙门大牢里脱身,没想到回家不过几天的时间,亏空的身子都还没养好,竟又落入县府大牢内,这到底算啥事啊?

  得知此事八成和骆含瑄那死丫头脱不了关系,她便让老二带着老大媳妇去找那死丫头算账。

  依她的想法,老二的性子虽软绵,但为夫为父的身分摆在那里,不难镇住袁氏和骆含瑄那死丫头,到时再由怒起来便会变得泼辣、不择手段的老大媳妇动手教训,绝对能将那对贱人母女打得服服贴贴,老大自然就能从牢房里出来了。

  可是谁知结果竟是完全出乎她意料——一个被打成了猪头哭哭啼啼的回来,一个则是手拿和离书,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,两人此去不仅没达成她期许的目的,还狼狈成那副模样,折损了她现今唯一一可用之人,让她实在偷鸡不着触把米。

  于是,骆老太太扎扎实实的被气得病倒了,再加上忧愁她那个还在县府大牢受罪的长子,却苦于想不出救人的对策,也就病上加病了。

  相对于陷入愁云惨雾中的骆家,住在玉井胡同这边的骆含瑄母女的生活,却是愈来愈安稳宁静。

  父母离异对有着现代灵魂的骆含瑄来说完全不受影响,但碍于有太多眼睛在看,她也得装装样子,免得被人在背后说她冷血无情,可是装模作样真的不是她的强项,她只好将重心放在照顾母亲一事,用对娘亲的担心、孝顺、贴心来遮掩她的不受影响。

  娘身子的状况始终不好,虽然嘴上总说着没事要她别担心,脸上也挂着强颜欢笑,但愈来愈虚弱削痩的模样,叫她怎能不担心?

  方大夫说,心病需要心药医,但对娘来说,那帖心药根本就不是救命药,而是慢性毒药,吃了早晚都会被害死,她又怎能允许呢?

  于是在大夫也觉得无能为力的情况下,她决定求人不如求己,用自己的方式来治疗娘的心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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