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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


  “来吧,我送你回家。”他起身道。

  红月采瓴迅速的看了他一眼后无声的点头,她以些薇颤抖的手在下床后整理着微绉的衣裙,并习惯性的摸了一下身后的辫子,发觉它早已凌乱时顺势扯下了发带,以手指梳了梳长及腰际的长发。

  始终看着她的片桐雅之被她无意间展露的妩媚给震呆了,他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,双眼甚至舍不得眨一下的紧盯着她。他从来不知道她扎成辫子的头发有这么长,在他记忆中,放下头发的她长度仅到肩膀下一点点而已,它何时已长及腰际,还将清纯的她变得如此妩媚动人?

  “你的头发好长。”不由自主的他低语道。

  “嗯。”不习惯披头散发,她将头发全梳到右前方,熟练而迅速的编起发辫。

  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动作,他问:“有什么意义吗?”

  “什么?”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,不懂的望向他。

  “有人说长发为君留,也许你这一头长发也是为某个人所留的吧?”

  “你的想像力真丰富,”呆愕了一下,她忍不住的微笑摇头。“或许我这头长发真是为了某个原因才留的,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这么浪漫,会为哪个男人留长头发的。”

  “那么我可以知道那个某个原因吗?”他好奇的问。然后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突然不见,脸色也黯沉了下来。

  “我想那跟你无关吧。”她冷淡的说,“对不起,可以走了吗?副总。”

  看着她,片桐雅之慢慢的抿起嘴唇,不发一言的转身。她到底在隐瞒些什么呢?关于电视、飞机失事的恶梦,还有她那一头长发,他发誓他一定要找到答案。

  踏进家门,缓缓地关上房门阻隔了坚决送她到房门口的他,红月采瓴靠在门板慢慢的滑坐到地板上。老天,为什么隔了这么久之后,那个恶梦又来侵扰她?

  梦中,飞机失事像电影般不断的播报着,剧烈的痛楚撕裂着她整个人,她的身体忽然又被车子撞得七零八落,但却抹煞不了身上原有的痛楚,好痛、好痛,却分不清楚是心痛还是肉体上的疼痛。她挣扎、翻滚、尖叫的想摆脱那股揪心之痛,得到的结果却永远只有汗涔涔和泪潸潸。

  今晚的恶梦她没哭,不是因为恶梦与往常有异,而是因为早在她痛哭之前已被他唤醒,可是即使如此,她的心到现在仍然怦怦跳着,那种颤然的痛楚依然紧扣住她整个人、整颗心,让她抑制不住的想哭。

  好想哭,事实上她早已经开始掉泪,也好想有个人可以让她倾诉恐惧与痛楚,可是除了远在他乡的父母之外,她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倾诉的,因为来到东京至今,若要说起交情,讽刺的是她没有半个可以倾诉的朋友,而若要说起熟识度的话,那么片桐雅之无非是惟一人选,可是她能对他哭诉吗?不是因为他的性格不定,而是因为即使那样做,又能改变什么呢?

  这场反复演出的恶梦到底还要继续多久,它关系着她丧失的记忆吗?为什么连父母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呢?

  到底,她遗失的记忆什么时候才寻得回来?

  §第八章

  电话声由远至近的穿刺着沉重的脑袋,让原本睡梦中的红月采瓴不得不连滚带爬的伸手接电话,浑沌的想着到底是谁,这么一大早就打电话来。

  “喂?”

  “你还在睡?”

  话筒内传来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的声音让她呆愕了三秒,然后突然之间,她整个人由床上掉了下来,没时间揉搓摔痛的部位,她忙不迭的抓下桌上的闹钟——十点半!

  “我的天!”她呻吟出声。

  “是呀,我的天。”恩田含笑的声音由话筒那边传来,“人家上班都已经上两个小时了,而你到现在都还赖在床上睡觉,你是该惨叫一下的。”

  “对不起,我半个小时就到,恩田先生。”红月采瓴忙不迭的从地上爬了起来,手忙脚乱的开始换衣服。

  “别忙,我打这通电话给你并不是要追你来上班的。”

  “我的老天,公司不会把我给炒鱿鱼了吧?”她的动作瞬间停顿,瞠目结舌的抱着话筒惊恐的问道。

  他笑道:“别紧张,除了你自己不想做之外,没人会动你的。”

  红月采瓴觉得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,不过这不是重点,重点是她不会因为迟到或没事先请假而被警告或开除,真是好家在。

  “既然不是来通知被开除的消息,恩田先生,我可以自作多情的认为你是特地打电话叫我上班的吗?”她松弛紧绷的肩膀放心的问道,一顿又问:“副总也还没到?”

  “不,他一早就来上班了。”

  真是讶异,她还以为经过昨晚之后他会和她一样睡过头,没想到……

  “他没说什么?”

  “有。”

  “有?!”红月采瓴愤怒的惊叫道,“他说了什么?他敢说什么?也不想想我会睡过头是谁害的,我没跟他讨全勤奖金他就该偷笑了,竟然还敢说什么!就算他是老板也不能这样荼毒员工,况且他还只是老板第二代而已。半夜一点半才送我回家,我又不是女超人,”听到恩田高低不一的笑声,她霍然停住滔滔不绝的抱怨,有些不好意思的问:“他到底说了什么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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