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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代替……”代替什么?代替后世?她真的不明白啊,为什么她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呢!“我不是……”她哽咽得几不成声,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
  好像恶梦,较之她挣扎在生死交界边缘更今人惊骇,她想醒啊!

  “我……”哭泣的双眸不停地游移着,不顾左腕上的疼痛,她紧紧抓着身上的薄被,反射性地往后退丢。

  她谁也不认得,也不知道这是哪儿……

  很怕很怕!

  胸口突地传来一阵疼痛,她难受地皱起眉。这种感觉,她再熟悉不过……是她的心疾又犯了……可这身体……为什么……

  冷汗滴落,她用力地喘着气,却不肯让护士小姐和赶来的医生接近她。

  “不要……”瞥见脸上戴着奇怪方框的白衣男人要伸手抓她,她一吓,十分吃力地将身子往后挪,险些跌到床下去。“别碰我……别……”她气弱的抗议忽地嘎然终止。

  一抹身影进入了她慌乱的视野之内,魁梧百挺,像是一棵大树屹立不摇,沉稳静谧、安详可靠:只一剎那,便填满她不安的瞳眸,牵稳她恍惚的神魂。

  男人看来极凶恶又恐怖的面容,她见过。

  是眼前一张张模糊长相中,她唯一熟悉、唯一见过的。

  在那自得让人双目刺痛的光芒之中,她曾努力对自己说过,就连他像是沙子般的声音,也必须牢牢地记在心底,不可忘却。

  “……鬼大哥?”

  第二章

  “鬼大哥……”

  “我不姓鬼。”

  “……鬼大哥……我……”

  “我不姓鬼。”或许看起来像。本就沙沉的语调更低了。

  “嗯……”孟恩君瞅着他,良久,才又轻轻地开口:“……鬼大哥……我……”

  骆旸忍不住开了开眼,不厌其烦地,对着面前宛如怕生小动物般缩成一团球状,而且看起来极度欠缺睡眠的女人缓缓道:“我不姓鬼。我姓骆,叫骆旸。”

  “洛……洛阳……”她呆了呆,像是过着了什么救星,气虚的嗓音连声说道:“我是真的住在长安,长安的孙府……我……咳咳……”讲没几句就咳起来,弄得呼息像是随时要断去一样。

  长安?骆旸的眉峰有了些微绉褶,看她咳得厉害,他暂时压下心中的困惑。

  “别急。”他站起身,朝她身旁的矮柜走近,清楚地瞧见她的视线一直游移不安,拿起水壶倒了杯水,放在她面前后,他回到有一段距离的位于坐下。“先喝点水,慢慢讲,不要紧。”

  孟恩君拿起杯子,垂首看进那摇晃的水纹余波,深瞅着那双属于自己的爱困眼,差点被催眠了去;快快将目光移到包有纱布的左手腕,她蹙着细眉,好半晌,才迟疑地开口:“鬼大哥……你是从洛阳来的吗?”那他一定知道怎么回长安城吧?

  他一愣,仍是极有耐心地解释:“不是,骆旸是我的名字。骆是姓,单名旸。”他观察着她,只见她失望地垂下脸。

  “这样啊……”原来鬼大哥姓骆……不不,她没死,所以他不是鬼大哥,只是一个很好心的公子,“骆公子,我……”

  骆公子?

  骆旸隐隐觉得她的怪异了。

  刚刚在窗外看到她情绪不稳,还以为她又要做傻事,于是赶紧将小风送回去。

  而他才踏进这间病房,她便冲着他叫他“鬼大哥”,满是泪痕的脸上仍有无法乎复的慌乱。医生见她只肯让他接近,就先退了开,低声交代,请他先安抚病人。

  他虽不知道为什么她仅对自己特别,但仍旧照做;等地稍微稳定后,医生在一旁间了几个问题,而她不是摇头,就是怔然地说不出话,表情僵硬,神色不定,害怕得像是下一刻就要逃走一样。

  她一个星期前搬来他家楼下,两人虽不熟,但基本的认识却还是有的。可从刚刚到现在,她一直说自己姓孟,住在长安孙府,现在的脸不是它的脸……

  除了腕上的割痕,医生检查不出她有任何外伤的痕迹,更今人莫名其妙的是,她死都不肯让男医生拿听诊器碰她的身体;因为担心她太过激动,只好找来个女医生,她才勉强安静接受,但眼睛却瞪得极大,像是听诊器上缠了只凶猛毒蛇。

  她没伤到头,为何会说出这些不合常理的话?

  长安,是古代的都城,现在该是叫西安才对。是她口误,用了一千多年前的名称?还是漏了字,以为她的住址是长安东、西路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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