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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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迎向大师傅关爱的眼神,善若水的眼泪已管不住地纷落而下。“谢谢大师傅。” “傻姑娘,如果有机会咱们在四季楼外小聚,大师傅请你喝茶、听小曲。” 他笑呵呵地抚着胡,柔和的眼眉对她有着说不出的疼惜。 善若水颔了颔首,原本憔悴的脸庞绽出抹真心的笑。“只要有机会,若水不会忘记找大师傅出来喝茶的。” “好姑娘。”揉了揉她的发,他叮嘱着。“往后若有需要大师傅帮忙的地方,尽管开口,知道吗?” 心里的感动千言万语诉不尽,她只能一再地颔首。 “好了,大师傅不逗留,省得四季夫人碎嘴。” 严格算来他们只是师徒关系,能在她离开四季楼前,亲手将贺礼送给她,他已十分满足。 伫在原地目送着大师傅离开,她笑了,沁着感动的晶莹泪珠,一颗颗顺着匀称的颊滚落而下。 有了大师傅这一枚吉祥厌胜钱与肯定,善若水对腾铎又多了点信心。 在她心中,腾铎是真英雄,当日他说要为自己物色良人的出发点,或许是真心为她着想,不是姊姊们已对男人失望的扭曲想法。 善若水将吉祥厌胜钱握在掌心,思绪沸腾不已。 她能重新将寄托落在腾铎身上吗? 大师傅离开后,善若水收妥吉祥厌胜钱,无情无绪地倚在窗棂边,看着雨丝随风飘荡,浸染了天地,她竟有些恍神。 “唉呀!姑娘你会着凉的。” 小丫鬟端着刚煎好的药进屋,见她倚在窗棂边,连忙取了件外袍为她披上。 “又到喝药的时辰了?”看着渐暗的天光,善若水皱皱鼻头,有些无奈。 “姑娘要赶紧好起来,再过几天就是姑娘的好日子,病厌厌的总是不好。” 善若水扬了扬唇瓣,若有所思地浏览着这住了许久的闺阁喃着。“是啊!就要离开了……” 这几日,除了她的书没能整理完全外,四季夫人已命人帮她将欲带走的东西全整理成箱,置放在一旁。或许有些仓促,真要离开时,她还真有一些不习惯。 这时,四季夫人喳呼的嗓门由雅致的雕花门扇外传来。 不过半刻,她已领着几名身强体壮的男子,鱼贯进入姑娘的闺阁之内。 “这箱、那箱全都搬走,记住呐!这些全是姑娘的宝贝,可是允不得一点碰撞,手脚麻利些!”四季夫人挥着手中的帕子指挥着。 善若水轻敛眉,掩去了几分心思问。“娘!怎么今儿个就差人来搬东西了?” “没法儿,将军他过两日抽不空过来,只得把时辰往前挪,娘帮你瞧过了,今儿个也是大吉大利的好日子,甭担心。” 闻言,善若水粉唇一抿,为这提前面对的情况感到莫名的慌。 四季夫人见状,无声叹气后握住她软白的柔荑。“娘虽然舍不得你,但见你有个好归宿也安心。” 唇边衔着淡笑,善若水心里除了心酸还是心酸。 是无情,又或是有情?她看不出四季夫人有任何不舍的神情,悠悠几年光景的相处,用一箱金元宝便抵过了一切。 四季夫人这般世故的鸨娘本色,还真不愧为京城第一。 她拉回心神,唇扬起一抹浅弧,跪地便对四季夫人行了个大礼。“若水谢谢娘的栽培。”当年如果没有四季夫人对栽培四艺的坚持,她不可能至今仍可维持清白之身,也不可能过了好几年与书为伍的单纯日子,她是该感激的。 “这礼数就免了,你梳梳头、上点胭脂让气色好些,娘先出去张罗、张罗。” 善若水柔顺地颔了颔首,见四季夫人话一说完,扭动着腰肢离开,她立刻转身再回到窗边,拚命深呼吸吐息。 真傻呀!纵使明白腾铎为她做的一切皆出自于无奈,但一想起他,她的心仍是不受控制地为他悸动着。为何独独对他,悸动的荡漾情愫,就这么容易被挑拨?紊乱的气息久久未能平息,她心口蓦地一紧,突然有些恼这样不争气的自己。 好半刻,她蓦地发觉,自己的举动有些愚蠢,方旋身,腾铎高大的身影竟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后。善若水圆瞠着眸,身子猛地一僵,为差一点就要再一次对他投怀送抱,她露出吃惊的神情。 相较于她的反应,腾铎反而沉稳地摊开双手,稳住她看来单薄的娇躯。 “听夫人说,你又病了。”他这话问得不经意,却不难听出其中的阴郁。 见她身子如此赢弱,一张脂粉未施的清雅素颜透着苍白,一股气也不知因何而生的心烦意乱,让他的语气严厉得紧。 “已经好了,没事了。”善若水轻垂下眸,因为那张冷厉严肃的男性俊颜,瑟缩了几分。她知道,自己不该扮成误入陷阱的小兔儿,以着自身的怜弱,强逼着他跳进陷阱救她,但……他的不甘愿也别表现得这般明显。 唉!真让人伤心。 “我已经同夫人拿回你的卖身契了。”盯着她覆在雪白容颜上的墨睫,腾铎内心泛开苦笑地开口。 再次见到善若水,他似乎对她有些动心……腾铎自嘲地扬了扬唇角,无法不承认自己与一般男人无异。面对这般绝色,如何能对她不怜、不心动? 耳畔落入他沉厚的醇嗓,善若水轻咬着下唇,眸光落在腾铎手中那一张写着她闺名的卖身契,她心里苦极了。 好不容易坚定的心思,因为腾铎手上那一张卖身契彻底崩溃。 她的卖身契由四季夫人手中沦到他手上,会不会没多久之后,这张卖身契又会沦到哪个王公贵族或哪户富贵人家手上? “银货两讫……我花了你不少银两吧!”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将她紧紧笼罩。 她不想哭的,但瞧着腾铎手中那一张卖身契,让她心里抑制不了的酸意,化成一颗颗晶润如珍珠的泪水,顺着粉颊染湿了衣襟。 腾铎见着她流着泪楚楚可怜的模样,浑身一震,一时间竟词穷地不知该说什么地杵在原地。他虽然有一个妹妹,但从小他只知钻研武术,找谙达切磋功夫,女儿家的心思他压根不懂。当时不懂,现在更不可能会懂。 腾铎看着她的眼泪,心口莫名的烦躁让他的语气有些粗鲁地命令。“别哭!” 善若水闻言,沉静了会儿,眼泪真的止住了,但蒙着雾光的红眼眶,却让她瞧来更加怜人。 “为什么哭?”晒得健康的麦色俊颜透着赭色,腾铎问得好不自在。 他是真不懂,他替她拿回了她的卖身契,她该开心的不是吗?为什么要流泪? 善若水心窝漫着揪痛,敛下水眸,没给他答案。 过了好一会儿,她迎向他充满不解的黑眸开口。“若水想求将军一件事。” 鹰展浓眉微挑,腾铎酌量了片刻才道:“你说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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