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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谁让你们吓我!”知道无法再与对方虚与委蛇下去,桐普晴巧笑倩兮地朝他们扮了个鬼脸后,俐落地跃上石桥。

  没料到她会有此举动,在场黑衣人均不由得一愣。

  桐普晴看准了一艘艘穿桥而过的小船,身形俐落地跃下,藉船铺路,眨眼瞬间,已跃至丈远。

  “可恶!”持刀汉子见状神情一僵,不假思索地使出银镖暗器。“老子这下就取了你的命,看你还能不能飞天遁地。”

  显然这持刀汉子也不是省油的灯,掌劲一发,手中银镖凌厉地朝桐普晴的后颈疾射而去。

  唰啪一声,银镖不偏不倚嵌射入桐普晴的纤肩,若再偏个半寸,伤及颈脉,她这条小命铁定难保。

  桐普晴吃痛地顿住身影,凝眸瞥向身后那施展轻功朝她张狂而至的身影,她蹙眉咒道:“卑鄙!”

  “哈哈哈!同你这擅施妖法的苗家妖女还讲什么江湖道义,今儿个我张老二就生擒你这个苗家妖女!”

  一个起落,持刀汉子扬起狡诈的微笑,直挺挺地矗在船尾。“我瞧你还能往哪逃?”

  两人之间仅半船之距,桐普晴心一凛,大感不妙。

  “乖乖束手就擒,本爷定赏你个痛快!”嘿嘿笑了两声,持刀汉子耍动手中大刀狂笑着。

  他话一落,摇船的船夫见状连忙哀声求道:“姑娘、大侠,咱家船小,要杀要打也劳驾二位上岸头去,空间也宽敞些呐!”

  呸!他走啥好狗运,偏招了个天外飞来的无妄之灾。

  瞧这原本狭隘的河道现下只剩他与自家小船孤零零地在河中摆荡,对方凶神恶煞地伤了个姑娘,说不准在那刀光剑影下,他也会送了条命。

  “啰唆!你只管摇你的船。”丢了锭银子堵住船夫的叨絮,这持刀汉子瞅着脸色发白的小姑娘软声道:“小妖女,大爷再跟你说一回,只要交出金芦笙,什么都好商量。”

  深吸了口气拔掉嵌入骨肉的银镖,桐普晴紧抿着唇移动着步伐,气呼呼地嚷着。“没有、没有!你教人给诓了,金芦笙根本不在我身上。”

  吼出胸口的郁气,她低垂螓首,感觉额前缀饰的银光随着她的动作,透过河面反射入眼底,刺眼得紧。

  轻闭上眼的瞬间,头昏目眩袭来,几乎让她虚软得站不住脚。

  她是喜欢这儿如诗如画的景色,但若就这么在这里栽了跟斗、丢了小命,她定是不会甘心的。

  “想走?门都没有!”持刀汉子瞧她不肯合作的倔强模样,一个箭步向前,伸长臂欲拽住她——

  倏地,在那电光石火间,一枚竹叶倏地凌厉划过持刀汉子的手臂,划出一道似被利刃所伤的细口子。

  缩回手还来不及喊痛,一股浑厚圆润的凄恻箫音取代了周边沉谧的气息。

  “怡、怡然公子!”

  随着持刀汉子惊愕的嗓音逸出,失血过多的桐普晴思绪朦胧地抬起眸,只见一艘小船伴着近乎悲伤的萧音徐缓迎面而来。

  怡然公子?是她要寻的男子吗?

  桐普晴用手压着不断出血的伤口,努力睁大着眸,任男子立在船首的修长身影攫住她的视线。

  在那思绪朦朦当中,他的衣袂随风飘摇,落在腰后的黑发在风里摆荡,他那悠然的身影处在波光粼粼,绿影婆娑的水巷当中,幽静地好似浮光掠影。

  她还来不及惊叹,突地耳畔萧音骤止,紧接着是几声惊惧的惨叫伴着扑通落水的声音撞入耳里。

  桐普晴强打起精神,只见方才的黑衣人一个个中了邪似地落了水,连紧追在她身后的持刀汉子也失去了踪影。

  她诧异的眸光方落在吹箫男子身上,只见男子手中笔直的洞箫疾翻,双唇轻抵箫口、长指落在管身的音孔之上,瞬间那低沉浑厚的箫音,便再一次回荡在静谧的空气里。

  即便他的神情是从容不迫的,但由现下状况瞧来,他只是身手俐落地让人探不清他究竟几时出手……

  “你到底是谁?”桐普晴探问的眸光落在他专注的神情之上、耳畔回荡着余音袅袅、不绝如缕的箫声,心头竟不由得涌上一股莫之能解的情绪。

  沉绵悠长的箫声触动了心弦,连思绪、身心都犹如轻烟,飘然如絮。

  箫离口,男子略顿,目光深幽地瞅着她,却始终不发一语。

  “你是……哑巴吗?”额前沁出薄汗,她努了努嘴,神情有些惋惜、有些……恍惚。

  迎向姑娘惨白得吓人的脸庞,意湛风两道黑浓的剑眉挑了挑,心头暗暗一惊,原来,她就是桐家的金芦笙传人。

  有趣!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一丝玩味儿的笑。

  就在此时,湖水轻晃,徐行的两船,在两人视线将错开的那一刹那,船身突地摆动了一下。

  而桐普晴晃然欲坠的身形一个不稳,竟就这么跟着往前倾坠。

  心猛地一紧,她还来不及尖叫出声,便觉腰间一个紧窒,下一瞬她便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。

  眼底映入男子俊雅的面容,桐普晴眨了眨眸,惊愕地说不出话。

  他的神情俊儒、神态悠然,深邃黑眸里蕴藏的光芒深幽得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
  “你受了伤,休息一下吧!”男子粉色薄唇朝她轻哄,气贯长指,在她的颈肩处起落瞬间,已为她的伤口止了血。

  简单的一句话伴着他身上浑然天成的优雅举止与沉稳内敛的气质,无形中给人值得信赖的感觉。

  桐普晴晕眩得紧,轻蹙起眉,只能傻傻地枕在那温暖的胸膛咕哝了句:“你会害我吗?”

  小船无声息地在水道中前进,她模模糊糊中瞧见一棵棵翠色杨柳伫立于青砖房旁,河岸的人家都探出头来瞧他们了……

  男子没搭腔,但眼底幽寂的眸光似对着她绽出笑意。

  头好晕、好想睡唷!桐普晴双手无力地拽着男子的衣襟,两排睫羽已轻轻覆住她黠灿的黑眸。

  思绪昏昏沉沉之间,那沉缓落寞的箫声绵绵再起,伴着船儿向前划开的波纹水声当中,她心底跟着激荡起异样的涟漪……

  郁郁葱葱的竹林似绵延无止尽的绿海,随风一波波舞着晃荡的绿意。

  依山势穿流而下的小溪倒映着绿意,连落在水面上的,亦是形似剑的竹叶。

  眼前迷蒙着一片绿意的竹林在音色淳厚的怅然箫音穿透下,透着股淡泊而安定的气息。

  待箫音止,一名身穿绿衣的女婢来到他身后,福了福身道:“大公子,姑娘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。”

  意湛风微颔首,眼角扫过女婢手中捧着染血的绣花上衣,他深幽的瞳底倏地荡过一抹深沉的情绪。

  “姑娘肩上的伤口颇深,还睡着,晚些奴婢会把煎好的药给端来。”

  如同主子几不见情绪的冷峻反应,女婢话不多,仅如实平叙主子带回的姑娘的状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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