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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发现他扬起又落下的拳头,洛翩翩朝他扮了个鬼脸,眸光一定,霍地瞥过他的手腕——

  “我要看你的手!”娇嗓惊叫,洛翩翩为自己忘记这么重要的事而暗恼。

  允萨顺着她的眸光,登时明白她想起了什么。

  “姑娘家不能随便看男人的手。”他不自觉地将受伤的手负在身后,沉然的语调隐着警告的意味。

  他话一落,夜绝影与水蕴曦同时朝两人投以兴味的眼光。

  “萨爷,我们需要回避让你们好好说说话吗?”水蕴曦巧笑倩兮地问。

  允萨扬了扬眉,捺下心绪,无奈地耸肩。“我和爱无理取闹的小麻烦没什么话好说的。”

  “有、有!我们有很多事得一一清算!”洛翩翩咬牙一字一句强调,就算他们再怎么不识相,也能感觉她此时的态度有多么坚定。

  “那我们就在‘迎宴关’等候两位。”夜绝影识趣地朝他们拱手一揖,即与水蕴曦先行离开。

  待两人离开后,允萨回神瞅着她,眸中质询的意味甚浓。

  怎么也想不透这爱生气又爱找麻烦的小姑娘,为何三番两次与他作对。

  “说好不准拆下药巾的,你食言!”

  “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会把那可笑的红布留在腕上。”他淡淡扯唇,想不透她怎么会为了一小片红布,留下来跟他争论。

  “它不是可笑的红布,是药巾!”她气得直跺脚,急切的语调透露出惊惶。

  虽然早说好了不为他的伤口负责,但没瞧见自己为他绑上的药巾,她的心登时凉了一截。

  “为什么你会特别关心我腕上的伤口?”他敛下眉眼,冷硬的语气有着百般不解。

  她怔了怔,只能轻抿着红唇,倔强地咕哝:“谁关心你来着,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。”

  允萨仍是为她执拗的矛盾感到不解,淡挑俊眉,沉思了半晌才揣测道:“难不成你家乡有什么奇怪的习俗……”

  轰的一声,洛翩翩感到一股热气直往脸上冲。

  允萨暗自思忖她的反应,眉一敛,笑意陡然间褪去。“我猜对了?你在我腕上咬一口代表什么?”

  “没、没什么……”

  他的咄咄逼人教她几乎不能喘气,本该理直气壮嚷出口的话,在他紧绷的脸部线条中不争气地咽下喉。

  螓首略偏地躲开允萨锐利眸光,心中暗自啜泣。

  呜……她怎么可能跟他说出族里的习俗呐!

  “看着我,你不说出答案,咱们就这么耗着也无妨。”他气定神闲地扬唇,打定主意要她说出隐瞒的真相。

  “我不说、不说。”她猛摇头,宁愿死也不愿面对他嘲弄讽笑的神情,两瓣红唇紧抿似紧闭的珠蚌。

  “洛翩翩!”允萨沉着嗓低吼,额上青筋因为她的无理取闹而隐隐抽动。

  “喊我的名字做什么!管你喊百回、千回,我不说就是不说!”无视他凌厉的视线,她小脸涨红,语气急促地顶了回去。

  允萨静静打量她的举止,薄唇勾勒出别具深意的浅弧。“无妨,你不说,我还是有法子查出来。”

  洛翩翩是聪明,但论年纪、资历、谋略,他仍略胜一筹。

  果不其然,洛翩翩瞪着他意味深长的笑,胸口蓦地一悸,好半晌才心虚地嚅了嚅声问:“你要向谁打探?”

  “我不想说。”他反将了她一军。

  洛翩翩一怔,察觉允萨藏着太多心思的眸光,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的秘密就要被揭发。

  “少诓我!你不可能查探得到。”

  “翩翩姑娘来自云南‘瑶五寨’。”他气闲神定的开口,简单一句便摧毁她的自信。

  她警觉地抬起头,俏丽的秀颜尽是戒慎疑惑。“那……又如何?”

  光是这一点,并不足以证明什么。

  允萨耸了耸肩,神色不愠不火地从容回答:“我没必要告诉你。”

  她拧起秀眉,心里一把火一股脑地直冲脑门。“少在我面前故弄玄虚,你绝对打探不到‘瑶五寨’的事。”

  她偏不信,只要她把自己的嘴管得紧紧的,哪还有人能知晓“瑶五寨”这奇怪的传统。

  “咱们就等着瞧,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能耐。”对她的怒意恍若未觉,允萨沉稳地旋身迈开脚步,已然猜到洛翩翩接下来的反应。

  洛翩翩怔在原地瞪着他高大的背影,头一回兴起杀人的冲动。

  倘若他真的查到什么,那、那她一个姑娘家的脸往哪摆?

  心猛地抽了下,她不加思索便跟在他身后,一张小脸因为思忖着该怎么对付他而苦皱着。

  “蒲洁儿,爷还没回来吗?”

  晚云收,日落黄昏将天地缀得一片金灿。

  素雅窗棂染上一层金黄薄光,透过窗映入斗室内,形成一道蛊惑的光束。

  侧过脸看着将尽的日落,舒洱佳抵不过心中的渴望,无由的想到外头走一走。

  “前些日子由中原来的风水术士为陵墓重布风水局,爷在盟长的指示下,近日正忙着遣派人手,重新修整陵墓。”

  舒洱佳敛了敛眉,苍白的脸庞尽是低落的神情。“是这样啊……”

  躺在榻上,舒洱佳说不出自己究竟是哪不舒服,只觉胸臆间梗着股郁气,教她几乎喘不过气。

  “蒲洁儿,带我到后面的草原走走,好吗?”话一说完,又管不住地连咳了数声,声音沙嗄得吓人。

  蒲洁儿倒了杯茶递给她,语气有说不出的惊慌。“不成!爷交代过,不能让你出去吹风,还要按时给药备膳……”

  “我只是胸口闷得很,想透透气、看看蓝天绿地,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……”

  “夫人……”蒲洁儿为难地杵在原地,不想破坏她的好兴致,却更不想让夫人在她的贴身照料下出什么差错。

  舒洱佳幽幽叹了口气,几个月前,听说允萨到抚顺追查几名欲进女真的汉人行踪后,随即回到盟长身边处理族务,回家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。

  不过相对的,她常病的昏昏沉沉,根本没几日清醒,很多事都是听来的,因此也不知夫婿究竟回过家几趟。

  不过特别的是,听仆人们说,有一回,允萨是带着来自中原的风水大师一起回来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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