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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三


  看着她,楚寒洢不由得想起过去的自己,虽然脸上的疤未褪,但至少她因为研制这些美容圣品,多了点自信。

  玉笛慢慢把目光收回,看着楚寒洢,好半晌才开口。“当然想。”

  “那就甭考虑了,走吧!”楚寒洢漾着灿烂的笑,催促道:“或许可以再教你其它的秘方。”

  “会变得像表嫂一样美吗?”她不由得期待地问。

  楚寒洢愣了愣,朱唇缓缓漾起了自嘲的笑。

  “我美吗?”她噘了噘唇,掩不住落寞地咕哝。“外在改变不了的,只有用假象去遮掩……”

  “什么?”玉笛没听清楚,扬声问。

  “没什么。”楚寒洢嘴角噙着淡淡的笑,方才失魂落魄的模样已不复见。

  “其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,我还记得有一年听我娘说,午时水可以解毒治病、驱邪保安、治痘、降火气,所以天真地猛洗了好几次,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脸上的疤洗掉,结果把脸都洗皱了……”楚寒洢说着自己的故事,似自嘲又似自喃。

  封闭的玉笛勾起了楚寒洢的往事,让她不由得期许“莹白炼蜜丸”真能让玉笛变成一个美姑娘。

  “可我并不觉得表嫂丑呀!”

  “呵!玉笛是善良的好姑娘呀!”

  不知不觉中两人渐渐有说有笑,气氛已不如刚刚那般尴尬。

  此时,湛母正杵在墙边一隅,听完她们俩刚刚那席对话,看着两人相偕离去的背影,目光一沉,心底为楚寒洢多了更多、更多的不舍。

  凉风吹起一地落叶,威武神骏并驾而行、转出巷道,进入最热闹的朱雀大街,继往北面的朱雀门进入皇城。

  处在进宫的马车里,阎昭凌意味深长地开口。“似乎……挺好的。”

  湛刚瞥了他一眼,似有所觉地眯起双眸冷冷瞅着他。“你说什么?”

  “忘了江昭仪吧!”

  就因为当年湛刚帮江允婵画的一幅仕女画,让皇帝惊为天人,进而寻她入宫当妃子。

  阎昭凌明白,湛刚为此一直无法从失去江昭仪的失意中走出来

  因为他一直认为,她的进宫是他一手造成的。

  看着义兄如此痛苦,阎昭凌一度以为义兄或许就这样一直沉沦下去,但在见过性情乐观的楚寒洢后,他的想法在一夕间改观。

  他隐隐觉得,娴雅聪慧的楚寒洢可以将湛刚拉出对江允婵的愧责当中!

  湛刚浑身一震,紧抿薄唇,冷峻的神色瞬时呆愕了半晌。

  忘?他不是早就已经放手了吗?为何义弟还会这么觉得?

  “注定失去的,强求也留不住,或许上苍自有它的安排也不一定。”阎昭凌神色严肃地叹。

  沉寂半晌,湛刚陡地问:“喔?是什么让你这么认为?”

  阎昭凌的口吻难得严峻,眸底有着掩不住的认真。“虽然我只是个旁观者,什么都看不透。但我感觉大哥的妻子是个很真的姑娘,她可以改变你的人生,你……不能负她。”

  湛刚淡淡应了声,即使不愿承认,也不得不承认。

  在江允婵决定顺从命运入宫的那一刻起,他便知道,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所牵连。

  至于他的疤面娘子……

  他更是迷惘得摸不透她半分。他真是他所以为的孟浪女子吗?

  爹、娘对她的疼惜溢于言表,除了怜她之外,似乎还多了些什么?

  “只要大哥不要忘记,要同你白头偕老的是楚寒洢,我想一切就很明白了。”阎昭凌别具深意的扬眉,心里暗松了口气。

  想起干娘的威胁,他机伶地打了个冷颤。

  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,他已尽到为人义子、为人义弟的本分!

  白头偕老啊!随着马车愈驱近皇宫,湛刚的忧虑与烦恼在瞬间涌上心头。

  他不由得茫然了!

  “请湛画师、阎画师在‘宇画阁’恭候圣驾。”

  “宇画阁”位于龙池以南,内植长松,小桥流水缓缓潺流,是皇帝宴游之地。

  湛刚每回奉皇帝的诏人宫,便是在这“宇画阁”中作画。

  迎两人人阁的太监们一退下,湛刚双手负在身后,紊乱的思绪随着眼前清幽的景物沉静许多。

  “还在想嫂子的事?”阎昭凌好奇又狐疑的问道,不由得想探知义兄是否已被他的话影响,放宽心看待他的疤面娘子。

  湛刚两道剑眉深拢,一双深眸让人瞧不清里头暗藏的情绪。

  “此次是颇大的挑战,怕是十天半个月无法完成。”他故意说些别的,岔开这个他不愿多谈的话题。

  他们同一般画匠奉旨画画,却幸运地比画匠多了可大胆表现的特令。

  此次虽为皇太后贺寿作画,但皇太后下了道懿旨,不画色彩鲜艳的肖像画,改以简朴淡泊风格,为大唐祈福。

  正所谓“玄化怨言,神工独运,草木敷荣,不待丹青之采”皇太后这如同道家轻五色、重玄黑思想的观点,已成为湛刚从画以来最大的挑战。

  阎昭凌耸了耸肩,一脸悻悻然道:“我孤家寡人一个,就算在这上头耗个一年也无妨,你可不成,刚成亲就让嫂子独守空闺,多不像话?”

  “你转性了?怎么这么关心湛家的未来,张嘴、闭嘴离不开这事?”湛刚浓眉微挑,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。

  “那可不!你不知道干娘拧起人的耳朵有多疼。”阎昭凌咕哝着,一思及干娘绷着晚娘般的面孔对他叮嘱,他不由得头痛地直想忘记一切。

  湛刚勾起薄唇暗忖,他就算再迟钝也猜得到娘亲为了他与楚寒滞的事,暗地里做了多少手脚。“我和她的事……急不来。”

  “就是了,你老大不急、急死娘亲,苦了我这可怜的局外人哟!”他瘪嘴,可怜兮兮的开口。

  湛刚一脸兴味的笑着。“那……暂且委屈你了。”

  阎昭凌瞪大眼,瞠目结舌指着义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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