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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


  昨天就从上海回来的她,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,而是搭车来到淡水别墅,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后,原本打算要在今天将自己摆在这里的东西都收拾妥当,然后再返回市区的,结果却遇上了狂风暴雨。

  一早醒来,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困在这里了。

  好吧,既然如此,那就先待下吧!反正翟奎人在上海,就算他现在想要返台,大概也得等到台风过后,飞机可以安全起降才行吧?

  按下遥控器,关上被拉开的落地窗窗幔,她下楼到厨房查看冰箱里头的食物。

  幸好钟点佣人都记得定时来补足冰箱的粮食,所以她不用担心这两天不能出门会饿肚子。

  从冰箱里取出了培果和生菜还有培根肉片,简单做了份早餐,然后还用翟奎那台昂贵的进口咖啡机煮了一杯浓浓的咖啡。

  她平日极少碰咖啡,今天要不是为了提神,她不会拿这种伤胃的东西来喂自己。

  宫若嫱窝在餐厅里,面对窗户,她看着被雨打得模糊的玻璃,看着不远处海浪卷上岸的震撼景象,看来这个台风威力不小,现在才在台湾的外围,就已经造成惊涛骇浪了。

  看着那一波又一波的大浪冲上岸,宫若嫱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。

  其实这时间已经不算是早上了,而是接近中午时分,只是她昨晚睡不好,直到清晨才好不容易入睡,而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。

  解决完早餐后,她打算撑着伞到庭院去把搁在墙上的盆栽拿下来,顺便把她挂在木门外的贝壳吊饰拿回屋内,那是她很喜欢的一个手工吊饰,她不想失去它。

  匆匆整理好桌面,再将冷掉的浓咖啡全喝进肚子里。

  哇,好苦!

  她伸伸粉舌,将咖啡杯冲洗干净搁回架上后,来到客厅的玄关口,从伞筒里抽出一把木柄黑伞,费力地打开门,走到庭院外。

  “哇~~”风势相当强劲,几乎将她吹倒。

  宫若嫱在庭院里倒退好几步,才又费力地往前走。

  举步维艰地走出木门,她取下快要被吹落的贝壳吊饰,这时她的下半身已经被雨淋湿,当她再度回到庭院里打算拿下白墙上已被吹歪的盆栽时,突然有阵强风刮来,刮走了她手里的吊饰,还吹落了那几盆东倒西歪的盆栽。

  盆栽从墙上飞落,乒乒乓乓地朝她砸来——

  她惊叫着撑伞退后几步,想闪开掉落的盆栽,结果只成功闪掉其中几个,她穿着夹脚凉鞋的脚丫子还是被盆栽砸到脚趾,破裂的瓦片连同泥土都压在她细嫩的脚板上。

  “啊——”痛叫着,她弯下身来,看着露在泥土瓦片外的脚趾不断渗出鲜血。

  阵阵抽痛从脚底传至全身,让她的脸色瞬间苍白,蹲在地上站不起来。

  “好痛……”

  忍着痛,眼眶泛着泪水,她一边审视着自己的脚伤,一边想要努力站起来时,上头不晓得又掉落了什么东西,砸到了伞缘,她惊讶地松手,雨伞就这么被吹到角落去。

  老天!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。

  她受了伤还被大雨淋得全身湿透,除了身体很冷之外,脚趾头还猛抽痛,这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,一时间害怕地哭了出来。

  因为怕台风打乱行程,所以坚持提早返台的翟奎,当他冒着风雨从机场直接开车回到淡水别墅时,看见的竟是她一身湿透狼狈地蹲在地上哭泣的模样。

  他一见到她,心头一切的混乱和寒意全都不见踪影。

  在这一刻,他终于肯承认,自己打乱既定行程坚持返台的怪异决定,全都是为了她。

  在她昨天离开上海之后,他以为自己够魄力也够理智,愿意放手让她从身边走掉,但当他改变主意赶回台湾,还在秘书的错愕瞪视下做出亲自开车先返回淡水的决定,这一切都足以证明他放不了手,所以凭着直觉,他回到这边见她。

  这回他的直觉没有错,她果然在这边,可是却一身狼狈地任大雨淋着,发丝全黏在脸颊和细颈上,洋装裙摆全沾了脏兮兮的泥土,她就像个无助的孩子蹲在地上哭。

  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
  手撑着伞,脸色阴沈的翟奎,没将乍见她时内心所产生的渴望和欣喜表现出来。

  他的西装裤管也被打湿了,俊拔的深灰色身影就站在推开的木门前,一双看不出情绪的黑眸,胶着在她被雨水和眼泪浸湿的可怜脸蛋上。

  “我……”抬起可怜兮兮的脸蛋,以红红的眼眸对上翟奎的脸庞,他的发和衣角被狂风吹乱,但却还是依旧俊挺迷人。“你……回来了?”

  见到他,她是错愕又震惊,然后是尴尬狼狈。

  要不是脚趾头的剧痛让她爬不起来,她会马上离开这边。

  “看见我很意外吗?”翟奎朝她大步走过来,语气显得相当冷漠。

  不过,那只是佯装出来的,当他看见她右脚边那堆碎瓦和泥土时,心头的担忧可是非常之强烈。

  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台风天整理盆栽?”

  在她面前蹲了下来,大伞替她遮去风雨,腾出一手小心拿开堆在她脚边的瓦片和泥上。

  “不要碰,我来……”忍着痛,她不要他也跟着受伤,所以阻止了他。

  “你有三根脚趾头流血了,连站起来都有困难,还想干么?”刚才的冷声漠然一会儿变为恶声恶气,他的情绪突然变得极度恶劣,因为她的脚伤。

  “我不是很痛,我还好……”面对他的怒气,她很倔强。

  “这叫还好?!”翟奎突然失去风度咒骂起来。“难道你非得被盆栽砸到头才叫不好?”

  丢下伞,他尽力在不伤到她的情况下拨开碎瓦和泥土,然后在狂风骤雨中迅速抱起她。

  踏进屋内,用长腿将门踹关上,偎在他怀中的宫若嫱因为忍痛的关系,只能用牙齿咬着泛白的唇,抑住痛苦的呻吟声。

  翟奎低头忧心地看着她忍痛的苍白脸色,不由得加快脚步冲上楼。

  “你先乖乖躺好,我去拿药箱帮你清理伤口。”轻轻将她摆在软床上,他心疼地在她苍白的脸颊印上一个安抚的吻,然后又匆忙离开卧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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